“我給你留兩千塊錢，等藥吃完，你再給咱媽買點藥。生咱養咱一回，就算是現在癱了…該管也得管！”
沈彥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風衣，穿戴整齊後從內兜裏掏出一個信封，輕輕的放在茶幾上，抬起頭看向坐在沙發上低頭不語的少年時，略微停頓幾秒，補充了一句道：“再過兩三個月你就年滿十八了，我托人給你找了一個城管協管員的工作，等成年後你就去報道。”
“你還要走？”
蓄著一頭長發，麵容雖顯青澀稚嫩，但眼神卻深沉老練的沈楠，皺眉抬起頭，凝望著自己的親哥哥。
“再出去幾個月就回來了，回來以後……也就不走了。”沈彥輕聲應答了一句，隨即就要往堂屋外走，但在走到門前時，他又停下步子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親弟弟，語氣委婉，話有笑意的道：“哥給你介紹的工作雖然工資不高，但勝在穩定！你年紀不小了，遊戲廳上分員的活幹不了一輩子，聽點話，過段時間就去報道！”
話音落下，沈彥就單手撩開堂屋門上，用來抵禦寒風的厚門簾，邁步走了出去。
“嗯！”
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鍾的沈楠，方才輕輕嗯了一聲。
……
“咣鐺！”
沈彥關緊家裏的鐵門，抬起頭看了一眼昏沉的天空。
不知何時，天空中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在冷風的席卷下，大雪漫天飛揚，雪霜打在臉上卻有著刺骨的冷意。
沈彥緩緩的吐了口氣，裹了裹衣懷，輕車熟路的穿過錯綜複雜的胡同，走向大路邊上停著的一輛破舊麵包車。
“嘩啦！”
麵包車的後門被人拉開，一位年約二十五六的青年嘴角叼著煙，滿麵笑意的看著走來的沈彥。
隻不過，青年臉上有一道長約五公分的疤痕，嘴角上揚露出笑麵時帶動疤痕，滿麵猙獰！
“等挺久了吧武哥。”沈彥看著青年咧嘴笑了笑。
“沒多大會兒，幾根煙的功夫！”武哥回了一句，隨後側開身，等沈彥上了車他這才關上車門，對麵包車的司機開口道：“阿保，開車，咱走了。”
“好勒！”
阿保搓了搓凍的冰涼的雙手，發動起車，速度適中的把麵包車開了出去。
“咋樣啊？你老娘身體還行不？”武哥翹著二郎腿，邊抽著煙，邊問向旁邊的沈彥。
“啪！”
沈彥同樣點了支煙，頭靠在椅背上，滿麵愁容的道：“腦血栓，人癱了！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給她燒了點水，擦了擦身子！”
武哥‘啊’了一聲，摸了摸腦袋，打聽道：“你家兄弟幾個啊？”
沈彥一愣，一雙劍眉不自覺地擰在了一起，餘光瞥了一眼武哥。
停頓了幾秒，武哥又笑著補充道：“癱了，有人照顧嗎？”
“我爸走的早，家裏就我一個！但我二叔家就住隔壁，我二嬸天天在我家看著，每回回來我都給他們扔點錢。”沈彥收回目光，抽著煙麵色不改的回道。
“你也挺不容易。”武哥點點頭，打著哈欠，說：“這次活完了以後估計得閑個把月，回頭和大哥說說興許能放你離開一段時間，完了我再給你拿點錢，多給你二叔家留點，這樣也能認真對你老娘，這年頭啥親戚都沒錢來的實在！拿命玩一回，咋的也不能虧了自己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