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這麼幹,但這辦法終歸不是長久之計,與其日後被人揪出來,倒不如先把事挑明了說。這樣心裏不累,活幹的踏實,錢拿的也心安理得。
我蹲了四年,要是連這點坦白的勇氣都沒有,那我這四年蹲的意義又體現在哪裏?
站在社區門口,我心煩意亂的抽著煙,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出獄時,值守的武警和我談話的場景。
檢查完釋放證明,武警問我出去以後想好幹點啥了嗎。我回答說還沒有,等出去以後看看再說。武警笑了,告訴我:“有的事能看看再說,但有的事不能!一年到頭我看著從這兒走出去的人不少,又送回來的也不在少數!人呐…得有個目標才行,有了奔頭,才不至於走歪路。”
當時我還沒當回事,現在回想起來,武警這一番帶有笑意的調侃,不正闡述了不少勞改犯出獄後的普遍現狀嗎?
“再找不著活,老子就去工地扛沙子和水泥!我就不信這麼大一個活人,還特麼能讓尿給憋死!”
我把煙頭丟在地上,狠狠的用腳尖踩滅,惡狠狠的磨著牙與社會做著最無用的鬥爭。
“叮鈴鈴……”
就在這時,我兜裏的滑蓋手機響起,掏出來撇了一眼,見是個陌生號碼隨手就滑蓋接聽。
“喂,你好!”
“沈楠是吧?”電話裏傳來一位青年的聲音:“昨天你不是打電話說要麵試嗎?今天我和我們領導說了一下你的情況,你啥時候有空啊?來我們這麵個試唄?”
我有些懵逼,一時間沒回憶起是哪個招聘單位,挺尷尬的撓著鼻梁問:“不好意思啊哥們,我最近幾天一直在打電話找工作……你們是哪個單位的來著?”
“哦,我們招聘廣告上寫的是招業務員,包吃不包住,工資麵議,工作內容麵議!回憶起來沒?”青年笑著提醒道。
經他這麼一提醒,我立馬就想起了這個招聘廣告,眨著眼小心翼翼的問:“這電話的意思是說…我被錄取了唄?”
“錄不錄取的那也得等你過來再說啊!你這樣,我把我們局的地址發短信到你手機,你要有空的話現在就過來看看,剛好我們領導都在呢,咱當麵談談,咋樣?”
我連忙應答下來:“沒問題,沒問題,我這就過去!”
這邊電話剛一掛斷,我就興奮的握著手機揮了好幾下。連續奔走了一個多星期,可他媽算是把媳婦熬成娘了。
之所以這麼高興,那是因為在打應聘電話的時候,為了節省雙方時間,我直接就開門見山的把自身情況表明。既然知道我坐過牢,還給我打電話,那說明了什麼?說明人家根本就不計較這個!
不多時,我手機上就收到了一條短信,上麵寫著詳細地址。我沒敢怠慢,當即就攔了一輛出租車趕往目的地。
……
十多分鍾後,出租車駛入河圖大道,距離目的地河圖古街也就隻有兩三分鍾的車程。期間我和出租車司機聊了兩句才知道,河圖古街那片地域是東崗區有名的城中村,聽說未來三年的經濟開發重心就定在了河圖古街這邊,但據出租車司機說,這計劃三年前就定了,現如今該啥樣還是啥樣…
幾分鍾後我站在河圖街路口,真正的體會到了啥叫天差地別。路的左邊繁華璀璨、高樓林立,結合上右邊平房的高矮不一,胡同的錯綜複雜,形成了嚴重的兩極分化現象。
我在路邊感歎了一聲貧富差距,隨即就準備趕往麵試地點。
電話裏的哥們給的地址是,河圖古街河圖村109號,因為村裏滿哪都是平房和小院,胡同道路又交錯複雜,一時很難找到。索性我就找村口幾位下棋聊天的大爺打聽了個大致方位,接著就邊走邊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