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美玉的媽媽可不這麼想,他們越安靜她就越難受,麵對這個他們和女兒決裂的根源,麵對他冰冷含恨的眼神,她真的覺得愧疚的不能自已。
“那個,十三年前是我們做錯了,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們。那個時候我們一心想著什麼門戶之見,而導致你和美玉分手,是我們的錯。美玉,謝謝你肯回來,請你原諒媽媽。”柏青真誠的看著對麵的兩個人,眼睛裏是深深地愧疚。
“柏青!”淩美玉的爸爸回頭看著妻子,想不到高貴的妻子竟然會主動向人認錯。
“慕謙,算了,在女兒女婿麵前低頭不算丟人,更何況十三年前真的是我們做錯了。我們眼前這位就是當年被我們趕走的鍾墨,現在他和女兒終於在一起了,我們應該開心不是嗎?難道你還想女兒十三年不回來嗎?”柏青看著淩慕謙,已經醞釀出了淚水。
淩美玉怔了一下,印象中的媽媽是完美的,高貴的,無懈可擊的,現在竟然哭了,看起來就是一個軟弱的老女人,愧疚壓彎了她的腰。
淩慕謙也閉上了嘴,飛快的掃了一眼女兒女婿,然後轉開目光不再說話。
那一眼雖然快,但是淩美玉和鍾墨兩個人可以肯定他的眼睛裏有愧疚。
淩美玉把腦袋靠進鍾墨的懷裏,許久才輕輕地說:“爸,媽,我餓了。”
柏青和淩慕謙的身子狠狠地震了一下,看了一眼對方,然後柏青起身說:“飯菜早就準備好了,我去端來,你爸也炒了好幾道菜呢。”
“咳咳……”淩慕謙眼角激動的眼淚還沒化去就狠狠地咳了起來,順便舉起袖子擦了一下眼角,“哪兒那麼多廢話,去端飯就好了。”
淩美玉抬頭看著鍾墨,鍾墨對著她溫柔的笑,她忽然也笑開了,正如淩雨辰所言,一家人沒有隔夜仇,十三年已經足夠讓仇恨消散了,而且她和鍾墨已經有情人終成眷屬,她還有什麼理由恨他們呢?十三年沒有注意,爸媽真的老了。
從來不會對她笑的爸爸會為了她親自下廚,從來都不會進廚房的老媽竟然會為了她去端菜,這一餐一定是最香的。
飯菜很快就端了上來,淩美玉幫著媽媽布置餐桌,以前吃飯的時候老爸都是裝模作樣的拿份報紙看報紙,或者坐在一邊看財經電視,現在偶爾也會搭把手幫忙把菜往桌子上擺了。
時間真的能磨掉人的很多銳氣,爸媽是真的老了,雖然沒有別家父母那種絮絮叨叨的樣子,卻也變得溫暖了很多。
“媽,這些就夠了,我們吃吧,都餓壞了。”看著媽媽還想進廚房,淩美玉慌忙把她拉回來,這滿滿的一桌子菜再來二十個人都吃不完。
“你餓就先吃吧,廚房裏還有兩道菜,我去端出來就好了。”柏青伸手把女兒按坐在椅子上,然後自己又進去廚房忙活去了。
“你別管她,這兩年你媽變得喜歡幹活了,家裏的傭人都辭退了,隻請了臨時工偶爾來打掃一下,其餘時候做飯收拾什麼的還是她自己來。不這麼做的話她不踏實。”淩慕謙阻止還想再勸的女兒,“好了,都餓了吧,趕快吃吧。”
說著,淩慕謙夾了一筷頭菜就想往淩美玉碗裏放,想起什麼似的,硬是把手拉了回來放回自己碗裏吃了起來。
淩美玉無奈的夾了一筷子菜放進他的碗裏:“爸,您不要隻吃米不吃菜,多吃菜對身體好。”
淩慕謙的筷子狠狠地顫了一下,一筷子米就這麼掉在了桌子上,他好像沒看到似的點頭說:“嗯,知道了,食不言寢不語,吃飯就吃飯,不要說話。”
淩美玉聳聳肩,忽然笑了起來,小時候老爸就是這樣,從來都有本事在還算輕鬆的餐桌上冷冰冰的來上這麼一句,如同兜頭一盆冷水澆下,餐桌上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托他這句話的福,小時候的餐桌上從來都是嚴嚴謹謹的,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所以她從小也特別怵她爸。現在配上那掉在桌子上的飯粒,淩美玉忽然覺得老爸也許不是那麼的嚴肅,難以親近。
飯桌上的氣氛還算可以,雖然沒人說話,但是鍾墨偶爾會給淩美玉夾菜,淩美玉則偶爾給爸媽夾菜,總是把兩個老人弄得措手不及,夾了兩次她想想還是算了,別回頭把兩個老家夥嚇壞了。
淩美玉的媽媽偶爾也會給她夾菜,她總是努力把它吃完。
臨走的時候,鍾墨才說了一段話:“爸媽,我和美玉要在元宵節結婚,地點是興安國際大酒店,到時候,如果你們能抽出時間就來吧。”這句話不像是征求意見,更像是通知,平板直敘,沒有絲毫起伏,說完之後就直接把人家的女兒拐跑了。
而淩慕謙和柏青則被他那句爸媽雷到了,反應過來再細細咀嚼後麵兩句話才苦笑不已,女兒就這麼被拐跑了,不過能和女兒和好是出乎意料的,也算值了。
“慕謙,剛才那小子叫了爸媽對吧?”柏青依舊看著兩個人的背影,冷冷的問丈夫。
“嗯。”淩慕謙轉身坐回沙發裏麵,女人就是這樣,沉不住氣,一句媽就被收買了。報紙後的嘴角卻悄悄地勾了起來,被女婿叫爸的感覺,還不錯。
“他還說,元宵節要和我們美玉結婚對吧?”柏青怔怔的重複著自己剛才聽來的消息,腦子裏還沒有完全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