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婆歎道,“明白不明白又有什麼意義?我是神仙,不過是一閃邪念,全忘了自己的身份,癡心妄想而已。他冷心對我,還真是讓我清醒了過來。想想真是可笑。”
後天神君笑道,“風神仙此言差矣,如今天庭不在,那些不合理的戒律也就廢了。作為神仙,肩負天下重任為首,可也不能無情無義。心中有這份情意,沒必要掩飾扼殺。隻有這樣,做神仙才真正快活,天地間才能充滿愛。試想想,神仙都不懂愛,卻如何教化天下,如何讓蒼生幸福?”
風婆眉頭一展,“神君真這麼想嗎?如此的想法其實很多神仙都有,卻從來不敢在玉帝麵前提起,以至人神不通數萬年。若天庭早些廢除這樣的清規戒律,我想天庭也不至於今日被包閻羅毀掉。”
後天神君歎道,“事已至此,說了也毫無意義。以後會怎麼樣,隻有等這場戰爭結束後才有分曉。”
風婆辭別後天神君,回到東部大營,多戈見風婆回來,好不歡喜。風婆心中因為後天神君一席話,也舒服了許多,忘掉了多戈帶給自己的不快,一心幫著多戈出謀劃策。
話說宋帝王要收人皇魂魄,想在包閻羅那裏討個首功,卻不想迦葉突然出現,壞了自己的好事,讓自己功虧一簣。包閻羅表麵上並沒有責怪的意思。但宋帝王清楚,自己在包閻羅心裏又矮了一截。
而迦葉走的時候對自己說的話,卻讓他很是苦惱。迦葉最後說道,讓他迷途知返,這難道暗示了什麼?
三殿王宋帝王作為天魔軍前軍的軍師將軍,經曆了東部那一場慘烈的戰事後,心中無不駭然。本以為人類軍團不堪一擊,天魔軍一到勢必是摧枯拉朽把人類軍團迅速消滅,哪裏想到人類軍團竟然如此強悍。又聽包閻羅分析認定是人皇散盡自身功力造就了這樣一支如天神一般的軍團。如此看來,人皇必定得到了如來的護佑才敢這樣大膽的行事。如今想收人皇魂魄也不能夠,以後的勝算有多少,真是難以估計。
三殿王左思右想,想到冥帝大軍攻取天庭,雖然損傷過大半,卻異常的順利。當二郎神出現的時候,連佛祖的大弟子目連也來插一杠子,幫著我軍滅了二郎神。表麵上看是目連為母親報仇,暗地裏卻仿佛是佛祖縱容手下為冥帝鏟除障礙。目連殺了二郎神,孫悟空卻來幫著天庭對抗目連。如來心思真是琢磨不透。
如來並沒有出手幫助天庭,很顯然是要讓包閻羅滅掉天庭。而那人皇王君乃是後世才出現的一個入世佛徒。他的入世顯然是得到佛祖法旨,救護人類於危難之中。如來縱容冥帝滅天,現在又要護著人類對抗冥帝,必定是要人類滅鬼。如此看來,冥帝必敗無疑。
想到這裏,宋帝王不由愁上眉頭,長籲短歎不已。他看不到希望,便暗自忖道,“如此,還不如到如來處請罪為好,尚有棲息之地。遲了,怕三界不容,真是要被天誅地滅了。”他思量再三,打定主意要去投靠如來。他又想到若隻身去投如來怕不好交代,何不約齊其他幾個殿王,說明利害,一起投奔如來才好。
於是,宋帝王在軍團休整的時候,秘密聯絡各軍中的殿王到南部右軍部八殿王都市王的私帳中會麵,對外謊稱奉了冥帝令商討軍機。因宋帝王與六殿王卞城王合軍東部,冥帝也坐鎮東部,怕走漏風聲,再者南部戰事不大,北部戰事卻日漸激烈,所以就把會麵地點定在了南部。
那日,幾個殿王見了麵,各自敘舊一番,來到八殿王都市王的營帳中按次坐定。宋帝王開口說,“今日約各位兄弟來,是有要事相商。此事關係重大,請各位務必要拿個主意才好。”四殿王五官王,六殿王卞城王與八殿王都市王都靜下來聽他怎麼講。心中不免疑惑宋帝王為什麼要背著冥帝召開這樣的會議?
宋帝王歎口氣說,“當初我等十個仙家在地府就職,平平安安幾千年來,親如兄弟,和和睦睦倒也逍遙快活。可後來包閻羅僭位,殺了一殿秦廣王,卻不想丟了地心,怪罪在玉帝頭上,起兵征討天庭,又損了二殿楚江王,九殿平等王,十殿轉輪王,七殿泰山王也戰死。如今,隻剩下我們四個殿王,好不讓人傷心。”說著便落下淚來。其餘殿王聽了,紛紛落淚。
傷心一陣,宋帝王又接著說,“想想你我本是仙家,都是有大修為的神,卻平白卷入這場天地浩劫之中,無不讓人心驚肉跳。我等身份尊貴,卻被包閻羅猜疑,行軍打仗之際,卻屈尊在幾個鬼魅之下,實在汗顏啊……”
卞城王打斷宋帝王,說,“你我向居文職,征戰實非強項,在軍師位上正當其位啊。“
宋帝王看了一眼卞城王,心中不快,又接著說,“你我雖然久居文職,法力並不在那些個鬼魅之下,怎麼就說正當其位?罷了,這位爭起來毫無意義。我想說的是,經過這次與人類東線兵團一仗,大家看出什麼端倪沒有?”
五官王歎口氣說,“東線一戰,雖然殺敵東線軍團有半數,我天魔軍也耗損過半,卻好象根本沒有傷著人類軍團的筋骨。如此打下去,還不知道要出什麼狀況來?本以為消滅人類軍團隻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萬萬沒想到,人類卻象一塊頑石,不卑不亢的給我天魔大軍來了個當頭棒喝。”
卞城王聽了,心下就有些明白了幾分。自來他與包閻羅關係最好,對這場戰爭還存有信心。他聽了兩個殿王說的話,心中很是不屑,便麵帶譏誚的說,“原來宋帝王請我們來是為了商討個如何征討人類的妙方。若此,真當洗耳恭聽了。”
宋帝王看他陰陽怪氣的說話,心中一沉,又開口說道,“我已經對目前的發展做了分析。依我看來,這場與人類的戰爭,冥帝必敗無疑。請大家來是因為兄弟情誼,想為兄弟們謀個退路。不知各位意下如何?”五官王,都市王均與宋帝王一個心思,便問有何退路?
卞城王麵帶怒容,起身說道,“且慢!各位兄弟先聽我一言,再做決斷不遲。”
各鬼王看著卞城王。
卞城王繼續說道,“東部戰事,我軍雖然傷亡兩百餘萬,人類軍團也有兩百餘萬的折損。此一仗打得艱難,卻並未分出勝負強弱來。我天軍因輕敵在先,所以才遭此大的折損。人類軍團總兵力與我軍數量相當,勝負難以做出定論,何談必敗?況且你我追隨冥帝征討天界,殺伐天軍將士無數,與冥帝已經是同舟共濟,患難一處了,今若背他而去,豈非是不忠不義之舉?區區人類尚且知道忠義為重,你我仙家卻置之不顧嗎?說到退路,嗬嗬,宋帝王,我看無非就兩條路可行,”卞城王看著宋帝王,接著說,“一是投靠敵軍,與冥帝為敵,殺自家兄弟。二呢,便是投靠如來,尋求一棲息之所,苟延殘喘。宋帝王,我說得對吧?”
宋帝王不語,臉色陰森得可怕。
卞城王又說,“投靠人類,萬不可取,若冥帝大舉攻戰,你我日後必兵刃相見,死傷難免。想想你我法力,加在一起也鬥不過冥帝。冥帝修行深不可測。而去如來那裏,又能怎樣呢?你我助冥帝逆天,殺伐無數,雖然初衷是為了奪回地心。然而,如來講因果,我等造孽深重,怕因果循環報應,做豬做狗也要上億的劫數。這修來的仙根便成了豬根,狗根。各位兄弟,那樣的結局你們可願意?”
都市王左右為難,說,“如此,又該如何是好?”
卞城王說,“已經沒有什麼退路了。人類有言‘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你我隻能追隨冥帝。隻能是‘成則為天,敗則魂飛魄散’。諸位想想,若我等滅了人類,天地間唯有鬼眾。若如來要滅我鬼眾,則天地玄空,無以為天地。這樣的道理,他如來比誰都清楚。”
宋帝王哼了一聲,說,“正因為如來悉知悉見,什麼都清楚,必定會保人類為根本。天地間,神可滅,鬼可滅,人卻不能滅。別忘了,鬼部丟了地心,已沒了根本,這便是鬼當滅的征兆。”
五官王聽他們辯來爭去,頭都炸了,起身勸阻說,“二位不必爭了。現在不是討論天地玄理的時候。是去是留,還是各自拿主意罷。”
宋帝王點點頭,說,“六弟,你既然已鐵了心要跟著包閻羅,我等也不勉強。兄弟一場,還望你多多保重,你我就此別過。”
卞城王見說不動他們,也無可奈何,正要開口話別,突見宋帝王手執利刃撲了上來。卞城王不遐思索,往後便退,卻是慢了一步,被利刃刺進胸膛,突破後心,頓時魂魄盡散,隻留下一具仙骨委頓地上。
五官王與都市王乍見突出變故,均驚得六神無主,上前說,“三哥,六弟不走,便由他去了,何故不念及多年情誼,定要滅他魂魄?”
宋帝王鐵青著臉,哼了一聲,說,“他執迷不悟,必到包閻羅那裏告發我等。那樣,我們如何脫身?如今,我滅了他,也算是為人類剪除一大禍害。此地不可久留,這便動身去西天如來處請罪。如來慈悲為懷,當體諒我等是身不由己,斷然不會讓我等做豬做狗的。”
餘下兩個殿王想想,也隻好聽從宋帝王,要跟他一起投靠如來。
三個殿王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出了軍師營帳,漫步走出了軍營,然後飛身往西天而去。
右軍軍師的侍衛官本在帳外伺候,他見三個軍師將軍出了營帳,有說有笑的離開軍營,便進帳內收拾,卻見卞城王橫屍地上,慌著跑出帳外,叫士兵警戒,又跑去稟報了右軍大將軍羅刹鬼玉珠兒。
玉珠兒趕往軍師營帳,見地上躺著的果然是卞城王的屍首,料想是出了什麼變故。詢問之下,才知道是幾個殿王在這裏開會。玉珠兒感到情況不妙,便傳令全軍戒備,讓征北將軍餓死鬼阿祖即刻去冥帝處告知實情,自己點起十萬鬼軍精銳去追趕其餘殿王。
阿祖開啟神通,飛身來到東部冥帝帳內,慌著稟報說,“卞城王被刺死在八殿王帳內,其餘三個殿王不知去向。”
冥帝一驚,開啟法眼,見三個殿王正往西天飛去,約有五千裏便要到了西天界內,後邊玉珠兒率鬼軍窮追不舍,正要趕上。無奈鬼兵腳力不夠,被玉珠兒落了有幾百裏遠。玉珠兒眼看著便要趕上宋帝王他們。冥帝心知玉珠兒一個難以對抗三個殿王,便開啟神通趕了過去。
玉珠兒趕上三個殿王,挺著把玄鐵長槍,攔住去路,厲聲喝道,“爾等身為天魔軍軍師將軍,為何要反叛冥帝,殺了卞城王?”
三個殿王見隻有玉珠兒一個,全無懼色。宋帝王喝道,“好你個女鬼,居然趕攔本王的去路,還不快快讓路!免得魂都沒了,鬼都做不成。”
玉珠兒哼了一聲,道,“我是鬼,尚知忠義,你們是神仙,卻做叛徒的勾當。還不快快跟我回冥帝處請罪!”
五官王展開手中鐵扇,飛身上前,“廢話少說,待我滅了你!”與玉珠兒打了起來。
宋帝王喊道,“事不宜遲,速戰速決!一起上!”
於是三個殿王上前一起來鬥玉珠兒。
玉珠兒鬥一個殿王尚且持平,若何是三個殿王的對手,戰不了幾十個回合,槍法有些亂了。自己平生所學以媚術為首,而這媚術對神仙卻絲毫不起作用。眼看玉珠兒招架不住,落了下風。
突然,前邊黑光一閃,包閻羅站在不遠處,冷冷的目光如刀一樣射了過來。
三個殿王見冥帝趕到,無不駭然,心下怯了幾分。冥帝攔著三個殿王去路,直直的盯著他們,開口說道,“右將軍辛苦,你這便回吧。有朕在此,他們插翅難飛。”玉珠兒得令,收了長槍,飛身去會合十萬鬼兵,返回右軍部。
冥帝麵露憂戚,說,“爾等要走便走,何故害我六弟?”
宋帝王麵色慘白,心知已無路可去,索性拚他一拚,上前幾步,壯著膽子說,“卞城王執迷不悟,是我殺的,與四弟八弟無關。你若放了他們,我願以死抵命。否則,魚死網破而已!”
冥帝長歎一聲,說,“六弟為忠義而死,死得其所。宋帝王,念你我兄弟一場,死到臨頭,還講些義氣。若你等迷途知返,與我回去,朕可以既往不咎。你我還是兄弟,是同舟共濟的生死朋友。”
宋帝王冷笑,說,“包閻羅,你逆天而行,自取滅亡。我等跟你回去,無非是助紂為虐,其後果也是魂魄散盡。索性今日與你一戰,死而後已!”
說完,宋帝王手中多了一把玄冥黑劍,躍身來刺包閻羅,五官王與都市王見宋帝王拚死向前,雙雙對視了下,手中各執兵器,來取包閻羅。五官王善使一把鐵扇,可煽地風鬼火。都市王使一枝鐵筆,筆定生死攸關,一起向包閻羅殺來。包閻羅敏捷一閃,上麵躲過宋帝王的一劍封喉,左邊晃過鐵扇,腳下輕挑鐵筆。
包閻羅尚不還手,厲聲喝道,“我乃是天!爾等修行尚欠我十萬八千裏,不過找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