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一直在看關於埃博拉病毒的報道,心裏很不是滋味。貌似情況變得越來越嚴重,而不是好轉。
這讓我突然想起了兩個多月前的一件事。
那是九月的一個周六,我和妻子帶著兒子正在超市購物,一個男人突然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那個人比我小一點,三十歲不到的樣子,穿著一件破舊的夾克衫和髒兮兮的牛仔褲,頭發蓬亂,一邊在找什麼東西,一邊喃喃自語。
他買的東西也相當奇怪。在他的購物車裏放著一盒打火機、幾大板壓縮餅幹、桶裝水、幾捆繩子,還有好多包衛生紙。這些東西將他的購物車堆得滿滿當當的。
他胡子拉碴,眼神迷離,充滿恐懼。他腳步蹣跚地經過我們的時候,我的妻子趕忙護住孩子躲到一邊,盡量離他遠一點。
我聽到他口中不斷重複著:“末日要來了,末日要來了,你們別不信,末日真的要來了。”
他像念經一樣地重複念叨著,目無表情,眼睛裏盡是惶恐,一副神經質的樣子。周圍的顧客都駐足看著他。
半個小時後,當我們正打算出門排隊結賬,那個男人突然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插到我們的前麵。
“哎,你這人怎麼插隊啊?”我妻子瞪了他一眼,當即責問道。
可當這個男人轉過身,露出那種神經質的表情的時候,妻子又有些害怕了,她尋求保護似地看了我一眼。
我向她搖搖手,做了個表情,意思說算了。
而那個男人依舊在自言自語。
妻子朝我做了個厭惡的表情,右手指了指太陽穴,意思這人有病。
結賬櫃台有很多,每個隊伍都很長,大量的顧客擁擠在一起,這下,他似乎成了眾人的焦點,人人都朝他看,窸窸窣窣地說著閑話,有人還大聲嘲笑他。
輪到他的時候,收銀員朝看了他一眼,然後頭也不抬,冷冷地問:“怎麼又是你啊?”
男人也不回答,隻是東張西望,繼續默默有詞。
“喂,付錢!”收銀員不耐煩地催促到,“一百三十九塊二。”
男人把褲子兜翻遍了,掏出一大把紙幣和零錢。收銀員強忍住火氣數了好一會兒,喊道:“還少三十七塊!”
男人手足無措地呆在原地,繼續翻找著。
“找不到就別找了,別影響別人買東西,走吧走吧!”說罷,收銀員將東西一樣樣地收回到旁邊的籃子裏。
男人急了:“別拿走!我的東西!我要這些東西!末日要來了!”他死命地拉住收銀員的胳臂。
收銀員剛打算叫保安,我便和她說,算了,他剩下的錢我來付吧。
看著他可憐,畢竟他隻是瘋子和病人而已,又不是罪犯。
收銀員好奇地看了我一眼。
“他經常來嗎?”我問。
“經常?這些天幾乎天天來,一來就買這些東西,每次都是同樣一些東西,還拿不出錢來!不知道哪天起從哪裏冒出來的!”
“有一次我還看到他被警察打過,就因為他付不出錢,還死死抱著這些東西不放。”後麵的女顧客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