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銀鏡,霰光揮灑,將陽首峰的亭台樓閣勾勒出輪廓,讓這座平日裏莊嚴的諸峰之首,多了幾分柔和。

位於最高峰上的宗門祠堂燈火通明。

掌門齊潢真,正和一女子對弈。

齊潢真淡笑落子:“靈尊師祖,落子無悔,您確定下這一步?”

“你小子等會,別催,我再想想。”

女子一身的酒氣,醉眼朦朧的看著棋盤,似乎陷入了冥思苦想。

“嗯,想好了,就下這!”

“落子無悔?您待會可別悔棋。”

“本尊是那樣的人?剛見你時,你才是八歲稚童,現在當了掌門,竟敢質疑起本尊的人品了。”

說話之間沒好氣,渾然不給齊潢真這位正道七宗之一的掌門,身負天元金丹異象的掌門留情麵。

女子白發胡亂用木簪插著,手邊提溜著個木葫蘆,背負長劍,拋開珠玉般潔白的皮膚,倒是像個江湖女俠。

胸前綁著的布條,寬鬆的道袍,都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重量。

靈尊,青葉門祖師座下靈獸,修為已非常人能夠揣測。

正道七宗,山不轉水轉,其餘六宗皆有輪換,弱者下,強者上。

但兩千多年了,青葉門始終在七大宗行列,便是有這位靈尊的緣由。

論輩分,如今門內所有人,都算是她的徒子徒孫。

“靈尊師祖,我若是下在這.....”

齊潢真撚起棋子,含笑著準備落下。

女子丹鳳眼微張,仔細的看了看,旋即英氣墨眉微挑。

“小潢啊。”

“嗯?”

“老祖我啊,最近手可是有點癢,要不咱們出去打一架吧,我會壓製修為到金丹巔峰,絕不占你便宜。”

“嘶....容晚輩喝口茶壓壓....再想想。”

齊潢真忽然好像手抖似的,拿茶杯的時候,不小心觸動了棋盤。

頓時上麵的棋子亂成一鍋粥。

“小潢你真是,當了掌門還如此孟浪,要學著成熟穩重些。”白發女子語氣滿意。

齊潢真拱手稱是。

一柄傳訊玉劍忽的自門外飛來,落在桌上,齊潢真閱讀之後,似乎陷入了思索。

“何事?”白發女子隨口問道。

齊潢真搖頭道:“昭國薛家傳訊,說近來梧桐城有魔道之人的蹤跡,不知有何圖謀,鬧得滿城風雨,故而向青葉門求援。”

青葉門勢力範圍內不止有幾國,還有大大小小的宗門,多如牛毛的修仙世家。

這些世家,有的是青葉門人開枝散葉,有的則是依附於這個龐然大物,定期會交歲供,同時也受青葉門保護。

世家再小,卻不能放任不管。

“派小吳去走一趟便是。”白發女子沒當回事兒,抬起葫蘆喝酒。

齊潢真不免又是苦笑:“師祖,清泉師弟已經坐化了。”

女子素手一頓,陷入了沉默。

白雲蒼狗,她見過一個又一個鮮活的麵孔,最後變成小牌牌被放上了供桌,時至今日,她極少露麵了。

齊潢真又話鋒一轉,道:“倒也有喜事,清泉師弟的門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的大弟子結出了先天一氣金丹,現在接過了隱元峰一脈的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