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一陣一陣地暈眩,胸腔發悶,完全失去了平日的鎮定,不禁使勁地抓住皇帝的手臂,努力地呼吸著,和那要窒息的感覺抗爭!
“啪!”的一聲,正中的桌案被那少女一掌拍的四分五裂,大堂中詭異地靜了下來。
原來是那少女從房梁上麵一躍而下,怒而出手。
木兒想過這件事的難度,可是沒想到這麼的難!
看樣子不用周雪玉那女人顛倒黑白,這群官老爺就能將她打入地獄。現在之所以沒有調集高手出手對付她,那完全是看在她沒有大肆破壞傷人的表現上,更主要的是想引出她背後莫須有的高人。
她絕對相信,一旦她有任何的異動,等待她的將是真正的高手,說不定會是天衍宮的大衍劍陣!
她心裏湧起一陣無力感和深深的悲哀!這世上最可怕的事就是,你明明看到真相,可是所有人都被那一層薄紗蒙蔽雙眼,那孤立的感覺,好像是存身於一群精神病人中的唯一正常人。
她可以不做這個宰相的女兒,可是,她難道要一直被朝廷追殺麼?她還沒有這個膽量敢和國家政權相抗,更何況現在不是她一個人的事了,蔣青葉、楊應元他們,還有上林村的人,她會連累一大群人的。
強忍心中的傷感、絕望,她死死地咬住嘴唇,將淚水憋了回去,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的這些人沉聲道:“你們警惕性這麼高,不就是覺得我是敵國的奸細,專門來搗亂的麼?我知道你們是為了這個國家,你們有一顆愛國的心,可是,你們想過沒有——”
她逼近高謙,死死地盯著他那兩隻碩大的眼袋,重重地咬字道——“可能、如果、萬一,我狀子上所述是真的,那又怎樣?你們想過我的感受沒有?你們想過我的下場沒有?你們可想過,萬一這事情是真的,那周雪玉絕對不會讓我存活在世上?十年前她殺我一次,十年後她會再殺我一次,而且她會堂而皇之地運用朝廷的力量。”
人群靜寂無聲,連大堂門口的東方恨也沉默著,南宮宇更是無法開口——他站立不穩,還被東方恨給攙扶著呢!
大家全看著這個泫然欲泣的小女孩,看著她努力地將要往下流的眼淚憋回去,她絕望而無助的眼神,深深震動了在場的人!
木兒不理愕然的人群,繼續質問高謙:“你們一個個都先入為主地認為,宰相之女死而複活那是不可能的事,怎會有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可是你們去查了麼?你們去問了麼?你們甚至不屑於立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捫心自問,羈押我真的是為了審案?怕是前腳進牢房,後腳就要刑訊逼供了吧?”
她抬手指向大堂上方,厲聲嬌喝道:“你們對得起這‘明鏡高懸’四個字麼?刑部不就是審案子的地方麼?設立刑部不就是為了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嗎?我是不是奸細審一審不就出來了?可是你們傳喚宰相家的人了嗎?怕是宰相一早就囑咐你們要好好審問我這個‘奸細’吧!是不是還沒審就將我定為奸細了?是不是?”
她聲音越來越高,一把揪住黃侍郎的長胡子,疼的他直齜牙,眼光閃爍地瞄向門口——他早見到身穿常服的宰相和皇帝了,隻是宰相顯然失魂落魄的,全然沒有見到他求救的眼光。
黃侍郎沒有辦法,隻得強笑道:“沒有,宰相大人當然是要我們認真審理。你要相信宰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