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孩氣喘籲籲地爬上亭子,驚呼一聲,引人側目。

此時的虞青棠,已經落在瀑布下,迅速穿過水簾,仰頭觀察瀑布下的岩石,一點一點向上攀爬。

盛樾也緊隨在後,周圍盡是蔥鬱的樹木,瀑布灑下一縷縷碎銀,如同天空下起來蒙蒙小雨,衝淡了沿途的炙熱。

他尋著少女的身影,潛入水底,挑選水流衝擊最弱的位置,遊入瀑布內。

盛樾抓住一塊岩石作為支撐點,雙手稍稍一用力,踩在光滑的鵝卵石上出了水麵,粗略掃過岩石地形,跟隨在虞青棠後幾個身位。

此刻虞青棠手臂已經微微顫抖了,周遭越來越清冷,水珠密密麻麻打在她臉蛋上,弄得她隻能用眼縫看路。

“啊!”

虞青棠驚呼一聲,她左手正要抓住那塊石頭用力時,石上有青苔,一個不穩,她不受控製地向下滑去,突出的岩石磕到她的肚子,和肩膀,疼得虞青棠眼眶裏滲出淚花來。

霎那間,虞青棠的左手,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握住。

宛若夢魘時向下墜落突然有了支撐,虞青棠瞬間被安全感包圍。

虞青棠連忙踩準較為粗糙的岩石,穩住身形。

她微眯著眼向上看,是盛樾。

濕透了的單薄勁裝貼在他身上,隱隱顯露寬闊的肩膀,和緊窄的腰,小手臂的線條流暢有力。

黑發上時不時有水珠滾落,沿著他五官輪廓分明的臉滑落而下。

些許落在了,他因運動而鮮紅的嘴唇中,些許沿著他完美的下頜線,滑過他輕輕滾動的喉結。

待虞青棠站穩,他立馬鬆開了手。

“謝謝!”瀑布嘩啦啦,聲音太大,虞青棠怕他聽不見。

虞青棠感覺自己的肋骨微微疼痛,但是撲麵而來的水珠,讓她無比清醒,先得爬上去,再治療。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瀑布,到達山上的樹林裏。

虞青棠瑟縮在岸邊的石頭旁,手環抱著雙腿,稍稍喘了幾口氣。

小臉冷得有些蒼白,用一雙濕漉漉的兔眼一順不順得望著盛樾。

盛樾草草抹了一把臉,依舊有點滴水珠掛在他細長的睫毛上,微垂眼簾,莫名有一種破碎飄零之美。

他並沒有第一時間用淨衣術,反而問虞青棠:“你傷到哪裏了嗎?”

“啊、啊?”

虞青棠愣神回來,不知自己剛才為何盯著一個剛認識沒幾天的人發呆,隻覺鼻尖包圍著摻雜水流和木葉腥香氣息。

“你傷到哪裏了?”盛樾耐心再問。

“肩膀有一點點疼。”她嗓音軟軟的,無意間帶著點撒嬌的尾調。

她的眼睛裏光影斑駁,大而清澈,翹卷的睫毛向外展開,眼眶微微發紅,如同個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孩。

“給,放到嘴裏,含著吃就好,可以緩解疼痛和治療淤青。”盛樾拿出一個小錦囊,遞給虞青棠。

“謝謝你!”虞青棠小嘴微張,驚喜接過。

“你幫了我這麼多,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好啦。”虞青棠小心翼翼地,把錦囊打開,裏麵赫然是一枚散發藥草香味的丹藥。

“你也救過我。”盛樾背過身去,捏了個淨衣術,繼續觀察這片山林。

“我不喜歡欠別人的,要不我們互相讓對方做一件事,這樣我們就兩清好啦!”

虞青棠笑眼彎彎,又補充,“當然,不要求現在就說出來啦,也不用立刻就要做。”

“嗯,可以。”盛樾略微思索,古井般的眸子更冷了幾分,沉聲道。

“我能跟你做朋友嗎?”

“你,可以討厭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