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棠仰著臉問晚女。
魔族人都把那位神秘的青年叫做公子,他也是虞青棠在魔族第一個認識的人。
“公子近幾日在沉睡,可能不能來送棠棠啦。”
魔族人壽命較長,因為經常處於沉睡之中,這也是他們修煉的一種方式。
“好,那我走啦。”
虞青棠揉揉酸脹的眼睛,笑著和魔族老小道別。
隨即扭頭離開,不再看他們。
緊接著,魔族老小們忍不住了,一個個老淚縱橫。
“她當年掉下來時,才那麼小一隻,腿都摔斷了,還問我們在這暖不暖和。”
“我們也算是看著棠棠長大的,現在我知道話本裏娘嫁女的心情了嗚嗚嗚。”
“我不想再睡覺了,我要棠棠姐陪我玩,我要吃棠棠姐做的飯哇哇哇。”
“棠棠一個人在外邊,弱小可憐又無助,我們怎麼放心得下啊。”
“要不是這封印……”
……
虞青棠走到山腳,把懷裏的兔子放回到地上,對其他跟著來的兔子們笑道:
“就送到這吧,再過幾天呢,蘿卜就可以吃啦,你們就自己挖吧。”
兔子們個個蹦到虞青棠腳邊,想要在臨別之際蹭蹭她的手。
青嵐迷蒙,杳靄流玉,也許找不到比霧靈山更純淨的地方了。
林無靜樹,川無停流。
暫時的離開是為了更長遠的相守。
偷溜進城,虞青棠剛想走到河邊洗洗臉,就遇上一夥人在河邊的小樹林裏罵罵咧咧。
五六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正對著另一個同齡少年拳打腳踢。
盛樾倚靠在樹幹上,烏黑淩亂的頭發遮住了他的神情,眼簾下垂。
整個人傀儡似的沒有生機,手背和嘴角的淤青在蒼白的皮膚上顯地非常刺眼。
“怎麼?今天不敢還手了?”
為首的人,周家二少爺粗聲粗氣,邊說邊掐著盛樾的脖子,強迫他抬起頭來。
盛樾仰起頭,狹長的眼簾微掀,古井般的眸子沒有一絲波瀾。
沒有憤怒和痛苦,隻剩麻木。
周二鬆開了他的脖子,換成扯住他的衣領,把他狠狠撞向身後的粗糙的樹幹。
些許樹葉被撞得飄落。
盛樾麵不改色。
疼嗎,似乎一點都不疼,就跟葉子落在肩膀一樣。
周二最看不慣他這副不肯低頭求饒的樣子,大手一揮,叫道:
“繼續打!”
“住手!你們不要再打啦!”
周二一群人隻覺得身邊一陣風吹過。
接著便看見一個嬌小玲瓏的少女,珍寶似的,捧著從樹上掉下來的幼鳥。
虞青棠深呼一口氣,她觀察好久了,還好及時跑過來,這鳥兒沒被摔死。
“你是哪家的小姑娘?”
看見麵前的嬌軟美人,周二眼睛一亮,心情雀躍,稍稍緊張地搓著手,嚐試靠近虞青棠搭訕。
“我不想告訴你。”虞青棠撇過頭,眼神躲閃。
“哎呀,小娘子,哥哥看你瞧著麵生,應該不是珠城的人吧?這樣,哥哥帶你在珠城玩玩,如何?”
說罷,周二的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準備輕輕放在虞青棠的肩膀上。
虞青棠兔子似的迅速躲開,美目瞪圓,右手捂嘴,一字一句認真道:
“你一直,都不知道你有口臭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