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聽完大聲的說:“艸,就沒有老子趙飛雄惹不起的人!”
“你是趙飛雄?”白樹齡一愣,脫口而出:“老帥護衛營裏的那個趙飛雄?”
“咋滴,你還認識俺呐!不服啊?”
“那倒沒有。”白樹齡擺擺手說:“你應該知道我,我姓白,家住河北。至於為什麼認識你麼,你是老五手底下唯一跑出去的活人,我們哥兒幾個都知道你。”
趙飛雄一聽這話,掏出手槍頂在白樹齡的腦袋上大罵:“艸,你就是河北白家的人?就是你們給吳佩孚出的主意抄了我們的後路?今天就讓你為老子的弟兄們賠命!”
白樹齡看著趙飛雄的眼睛,順手拿過趙沐傑的手槍,看也不看,連開數槍,將在場巡捕戴的帽子一一打飛。
趙飛雄一愣,他沒想到白樹齡的槍法這麼好!然而白樹齡卻緩緩說道:“你光看見自己的弟兄死,但你們打仗的時候死了多少老百姓你怎麼沒看見?他們該死麼?”
趙飛雄沉默了,這個豪爽魯莽的東北漢子可以毫不猶豫的將刀子插入敵人的胸膛,但真的見不得百姓家園被毀,流離失所。
“唉……”趙飛雄扯下自己的帽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懊惱的用力拍著自己的腦袋!他現在陷入了兩難,殺了眼前這個人對不起百姓。不殺,對不起兄弟!
“艸,狗日的世道,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趙飛雄抬起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就要扣動扳機。白樹溟眼疾手快,抬手出槍,一槍打掉了趙飛雄手上的手槍。
“大老爺們兒還想要自殺?”白樹齡將趙飛雄拉了起來,沉聲說道:“告訴你個事兒,老帥的地盤兒沒了。”
“啥?你說啥?”趙飛雄雙眼通紅的瞪著白樹齡,根本不相信他的話。
“就在前不久,日本人入侵了東三省,東北全部淪陷。委員長和少帥要求東北軍執行不抵抗政策,日本人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得到了關外的土地。”
“沒……沒……沒打,就……就……就……”趙飛雄的雙眼瞬間失去了神色,整個人呆立在原地,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他不明白,幾十萬人,飛機大炮齊全,為什麼不打呢?
白樹齡看出了趙飛雄的疑惑,給出了解釋:“老帥餘威猶存,東北軍的將領都相信少帥,少帥又相信委員長,委員長不讓打。”
“不讓打……不讓打?不讓打!”趙之熊將手中的帽子一扔破口大罵:“那老子還給他當個屁的警察!娘的,地他都保不住,還要老子給他看家護院?做夢!”
“你是怎麼到上海來的?”白樹齡有些好奇,這家夥可不是一般人,當年白樹溟對著他開了四槍,愣是讓他給跑了!
“唉……”趙飛雄歎了口氣說:“當年我和你們白家人比槍法,你們白家那小子太厲害了。雖然我跑了,但還是中了一槍。後來被人所救,顛沛流離來到南方,養傷養了二年多。一打聽才知道,老帥帶人已經進京了!打輸了我沒跟上,打贏了我哪還有臉去找老帥?最後幾經輾轉來到了上海,當了個巡捕過活。”
白樹齡越聽越疑惑,這家夥的用詞很流暢啊,不像是個沒有文化的大老粗,是有些功底的。於是白樹齡試探的問:“你是什麼出身?”
趙飛雄看了他一眼,忽然用極為標準的德語說道:“民心和民意在國家力量和軍事力量中是一個重要因素,采用民眾戰爭可以大大增加自己的力量。民眾戰爭的烈火一旦燃燒起來,就會起到大部隊所不能起到的作用。”
在場的人幾乎都傻眼了,沒想到這個傻大憨粗居然會講他們聽不懂的外國話,不過白樹齡卻聽明白了,他用同樣標準的德語說道:“卡爾·馮·克勞塞維茨,《戰爭論》。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