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特別法庭(1 / 3)

“那天他安排我回瑞士,並在我臨行之前,他把他的想法告訴了我。”

“我想我們就在這兒呆著,”波洛說,“我們先不走進房子,因為其他人曾在裏麵住過,那裏的環境改變了。我們也許還要進去,不過那是我們結束了這個特別法庭之後。”

“還有件事我想問你,他像愛莫莉那樣愛多莉,是嗎?”

“噢!”西莉亞跳起來跑了過去。

“是的,一直是。我一來到這所房子就愛上了他,我不認為他覺察到了,我們倆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事,他信任我,喜歡我,而我愛他們倆——他和瑪格麗特。”

“也有一種說法,是加爾威局長向我引述的,‘同一個男人——不同的帽子。’這使我不得不去想——”

“但是她怎麼堅持得住?”西莉亞問道,“那一定很不容易。”

“我不理解他的話的意思,我說:‘另外一起事故?又一次夜遊?’他說:‘不——人們將說我和莫莉是雙雙自殺。我想不會有人知道原因,他們也許會說是因莫莉確信自己得了癌症——或者是我這麼想——各種各樣的假設都會產生。但是你知道真相——你應該幫助我。澤莉,你是唯一真正愛我和莫莉以及孩子們的人,如果多莉必須死的話,那隻能由我一個人去做這件事。她不會覺得不幸或是恐懼。我將把她打死,然後再自殺,她和我的指紋都會留在槍上。判決必須得到執行。而我則必須充當這個執行者。有一件事我應該告訴你——我過去是,現在仍然是愛她們倆的,莫莉勝過我的生命,而多莉,我非常可憐她,可憐她與生俱來的不幸。我總記得——’”澤莉站起來走向西莉亞。“現在你知道了真相,”她說,“我答應過你父親決不讓你知道,我已經粉碎了自己的諾言。我從來沒想過要向你或是任何人吐露真情。但是波洛先生使我改變了。不過——這是多麼可怕的故事——”“我理解你的心情,”西莉亞說,“也許從你的觀點看是對的,但是我——我很高興知道了真相,因為現在我好像卸掉了一副重擔——”

“我不理解。”西莉亞說。

“是的,”西莉亞說,“這是一個可怕的故事,但最好還是知道,我甚至不為她覺得難過。我是說我的母親,我知道她一直很迷人,在她的心裏根本就沒有什麼邪惡,她一直是很善良的。我能理解為什麼我父親不願意和多莉結婚,而和我母親結婚了,因為他愛她,而且在那時,他就已經認識到多莉是個肮髒、而且被扭曲的人。好吧——後來呢?”“我們編了一個很像樣的謊話,”澤莉說,“我們希望屍體不會被發現,以便過些日子可以找個機會,夜裏或是別的什麼時候,再把她轉到別的地方,使別人看起來就像是從山上摔下來並掉進了海裏。那時我們想到了夢遊這種說法,我們要做的事其實很簡單。阿裏斯特說,‘這讓我感到恐懼,但我答應過——我向莫莉發過警,要按她的意願辦。有一個辦法,一個可能的辦法可以救多莉,隻要多莉能演好她自己那部份的戲,我不知道她是否能做得到。’我說,‘做什麼?’他說,‘讓她偽裝成莫莉,那樣就可以說是多莉在夢遊中摔死了。’”“我們把多莉帶到一個空著的屋子裏,我在那裏和她呆了幾天,阿裏斯特則對外宣稱莫莉因為她姐姐的死受到極大的震動,已經被送到醫院去了。幾天後我們把多莉領回來——她穿著莫莉的衣服,戴著莫莉的假發,是我安排的假發——那種帶卷毛的假發,它把她偽裝得很像莫莉。那可愛的老管家,姬尼特,不可能看得清楚,多莉和莫莉本來就很相像,說話聲也差不多,每個人都會認為那是莫莉,再加上由多莉的死帶來的慌亂,一切就顯得那麼自然,這就是我要說的一個部份——”

“我明白,”西莉亞說,“是的,是的,我想我明白,但是我——我不——”她停住了,她轉過頭看著她那英俊的男朋友,他就站在她的旁邊,“德斯蒙德,不是——不是你吧?”“是的,我寫信給米歐沃莉特小姐——給澤莉,如果我仍然可以這樣稱呼她的話。”

“這是她的說法。”波洛說。

“是的,”波洛說,“那個時期時尚如此。人們在旅行期間總要備上一兩項假發。問題是,她有四頂假發,這在我看來是太多了,我一直迷惑不解為什麼她需要四頂。根據我向之打聽的警察的說法,她並沒有禿發的趨勢,她有在她那個年歲的女人正常的頭發。因此我感到不解。後來我又了解到,一頂假發上還特地製作了一些白發夾在中間,我知道那是她的理發師為她製作的,另一頂則帶著卷發,她死的時候成的就是這一頂。”“那又意味著什麼呢?”西莉亞問道,“反正她會戴著某一頂。”

“你一直可以這樣稱呼我,你們倆都一樣,”澤莉說,“我不能肯定我是否想來,我捉摸不定我來是否明智。現在我還是不知道,但我希望是的。”

赫克爾·波洛再次爬上懸崖,俯瞰著下麵的岩石,海浪凶猛地拍打著它們,那兒,就是發現那對夫婦屍體的地方,也是在這出悲劇發生的三個星期之前,另一個女人在夢遊中掉下去摔死的地方。

“你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他說,“因為我請你來,要求你做這些事?”

“你是說它知道她要準備自殺?”德斯蒙德眼睛都圓了。

“狗——狗做了什麼?”

赫克爾·波洛轉過身,走向那條通向一座曾經叫做奧弗克裏福的房子的小徑。

“赫克爾·波洛先生要求我來。”

“我不——”

“為什麼發生了這些事?”那是加爾威局長曾經問過的問題。

“如果我和西莉亞結婚,我們當然需要錢,”德斯蒙德說,“我十分理解這一點,我知道我現在的母親對錢看得很重,而我到現在為止還常常向她惜錢。她有一天建議我去找一名律師,因為她說我都二十一歲了,還沒有立過遺囑,這很不妙。我猜想她的用意是很明顯的,也許我曾經也想過要把所有的錢都留給她,不過,當然啦,我現在要和西莉亞結婚,我要把錢留給西莉亞——我不喜歡我母親把我放在西莉亞對立麵的作法。”“我認為你的懷疑相當正確,”波洛說,“我敢肯定她會對自己說她的原意完全是好意:西莉亞的出身有問題,你要娶她是危險的,而——”

“好吧,”澤莉說,“我也要走了,”她對波洛說,“你呢?你必須把這一切告訴別人嗎?”

“大象不會忘記,”奧利弗夫人說,“但我們是人類,而人類的最大長處就是能夠忘記過去。”

“是的,是針對已發生事件的特別法庭。”

“不,要比那簡單得多——”

澤莉站在那兒望著遠處的什麼地方,波洛朝她走過去。

“也許是吧。我還了解到老管家曾對警察說過,在她死前的最後幾個星期,她一直戴的都是這頂帶卷發的假發,這表明這一頂是她最喜愛的。”“我不明白——”

“我列了一份單子,”波洛說,“一份看來會指明這起多年以前發生的事的清單。我把每一項的標題讀給你們聽,看看你們是否能從這些標題中意識到什麼,也許你們意識不到什麼,也許你們會覺得很簡單。”“人們想知道,”西莉亞說,“是自殺?還是謀殺?是某個人——某個外來的人——殺了我父親嗎?為了某種我們不知道的理由?某種動機?我總認為有那一類的事,或是別的什麼。我知道這很難,但是——”

“大象不會遺忘,”奧利弗夫人解釋道,“那就是我開始時的觀點。人們可以記住發生在很久以前的事,就像大象一樣,當然不是所有的人,不過通常人們能記得某些事,很多人是這樣。我把很多聽來的事複述給波洛先生,而他——他來做一種——哦,如果他是一個醫生,我將稱它是一種診斷。”

“大象?”澤莉·米歐沃莉特問。

“他說:‘我要做的隻有一件事,我答應過莫莉不把多莉交給警察,所以我決不會讓人知道她是凶手,也決不會讓孩子們知道他們有一個凶手姨媽,誰也沒必要知道她是凶手。她已經在夢遊中摔死了——一起可悲的事故,她將以她自己的名字被埋在這兒的教堂裏。’

他從房子附近一大叢木蘭花旁邊的小茅棚裏搬來幾把鐵架椅子,然後又從箱子裏拿出那張擬好的清單對西莉亞說:“對你來說,隻能是一種明確的選擇:自殺或謀殺。”

“但願這是奧利弗夫人,”西莉亞說,“她說她要坐火車來,然後從車站再換乘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