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萬頃無雲,在這本應該平靜的時候,大海的某一處卻像是開了的鍋底一樣,整片海域都炸開了鍋,中心處泛著花白的浪花。
從雲雙手用力的拉住身旁的扶手,臉色有些蒼白,看著子藤,不由得一陣苦笑。
子藤也非常無奈,天知道這鯨魚群到底是發什麼瘋,竟然將潛艇當成了絕對的攻擊對象,硬是將潛艇撞的七葷八素,差點搖散了裏麵的人。
子藤眉頭緊皺,緊張的聽著船員一米一米的報告深度,待到十米的時候,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幸好上來了,若是鯨魚的撞擊在猛烈些,將潛艇撞翻過來,那可就慘了。”
子藤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暗道僥幸,忙拉出潛望鏡。
潛艇還在劇烈的搖晃,也幸好這是在水中,海水的浮力,化解了大多數的撞擊力,否則潛艇根本就不會幸存。
“大副,轉舵,西北三十度。”
子藤趴著看了半晌,抬起頭下了命令之後,奇怪的說:“這年頭到處都是奇怪的事兒,這鯨魚幹什麼呢,開會呢,聚在一起,不讓咱們往東方走,是在保護什麼東西怎麼的。”
他像是在喃喃自語,從雲還沒有答話,子藤又對大副說道:“立即記下這海域的位置,等回航的時候,查明情況,這種不尋常的舉動,定然隱藏著秘密。”
果然,當潛艇轉向之後,鯨魚就不在管這個漆黑的大家夥了。隻是還有幾條圍著潛艇轉,子藤沒有命令潛艇下潛,而是拉起了潛望鏡,找了個船員,時刻盯著海麵,而潛艇就在海平麵以下航行。
“聲納暫時不要開了,這兒附近有些奇怪,十分鍾以後再行打開,你多注意著點,就靠你了。”
子藤拍了拍那個船員,那船員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惶恐的點了點頭。
因為發生了這件突如其來的莫名時間,潛艇上的氣氛變的緊張很沉悶起來,從雲看子藤醒來,就拉著他問這問那,他其實也不願意說這麼多話,況且要了解與潛艇作戰之間的配合問題,他倒是更願意去問大副,這個子藤雖然看起來油嘴滑舌 ,但行動說話之間,還是帶著船長的威嚴,從雲也是一將軍,自然感覺到有些別扭。
因為他的任務中有與從雲配合這一項,子藤也很配合,隻是在他的笑臉之下,天曉得他是怎麼想的。不過從雲是不會在意的。
就這樣行走了一天,從雲隻感覺自己周身的骨頭都已經酥掉了,甚至忍不住想去找柳柔兒了。
從子藤的口中,他了解到這次的任務人員有好幾個,而柳柔兒一直與任淩在一起,並且在以後執行任務期間,都要扮作夫妻,這點讓從雲嫉恨不已。他有的時候,甚至有去質問她的衝動,可又想起當初是她自己決定的,而自己作為她的相公,卻絲毫都沒有阻攔,也是有責任的,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還能說什麼呢。
潛艇就是消磨耐心的工具,尤其是在這寂寞的大海上,這一天過去,任是從雲鐵一般的性子,都快被磨平了,就連和子藤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的。
“船長--”
一個船員走到子藤的身邊,在他的耳旁嘀嘀咕咕的說了一大堆,子藤的臉色變了幾變,有些疑惑,似乎又有些煩悶。
“讓他上來,女的就不要上來了,這裏是男人的地方。”
子藤皺著眉說了一句,卻讓從雲既是放心又是失落。放心的是,女的肯定指的是柳柔兒,既然不上來,自然就不需要尷尬,失落的是,失去了一次見到自己妻子的機會。
“還需要解釋一番,從雲,怎麼樣,幫個忙吧,我一到這個時間,就犯困,況且我對這些人,也沒有什麼好感,見了也是吵。”
說完,子藤拱了拱手,竟然進了船長休息室,隻留下從雲一個人。
“這--”從雲吃驚道。
大副嗬嗬笑了。“你不知道,船長最怕見的,就是這次帶的這種人,因為他的長輩,好像就是這種人。”
從雲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他倒是無所謂,隻要不是柳柔兒,他不會對任何人感到尷尬和不便,況且他還真想看看那個能當自己妻子的男人的人,到底長的什麼樣。
雖然心裏不太舒服,但從雲還是拿出來大家的風範,畢竟不能和人家一般見識不是。
不過當任淩出現在從雲的麵前時,他才發現,原來如此。
任淩的臉長的任性而又帥氣,鼻子微微有些上翹,眼角還帶著一絲桀驁不馴。從雲一眼就看出他是個有家室的人,但有家室的人,還能有這樣的氣質,並不容易。
況且這個時候的任淩,實在是與他年輕的時候太像了。怪不得柳柔兒會在他的身旁呆上這麼長的時間。
從雲打量任淩的時候,任淩也在打量這個船長,他當然不知道站在自己麵前的,實際上是個臨時的冒牌貨。
他幹的就是偵探的工作,所以對識人,有太多的經驗。第一眼看到從雲,他就已經從他的表情和裝束中知道了這個人的大體性格和身份。
不過他還是沒有懷疑從雲的身份,畢竟船長一般是不會有人冒充的,這裏還算是自己人,他也不怎麼防備,自然不會注意了。
“任淩,很高興見到你,我的船長,這次還是麻煩你了。”
從雲伸出手臂,示意讓他坐,自己也坐下,半真半假的說:“哪裏的話,叫我子藤好了,什麼船長不船長的。”
任淩重複了一下對方的名字,感覺到很陌生,自己的大腦裏,應該沒有這個人,就仔細的看了從雲一眼,將他的相貌記在心中,臉上為笑著說:“船長不用客氣,麻煩是肯定的,以後還有更麻煩的事情,本來是不應該來打擾船長的,不過這次來,一是想問一下,還有多長時間才能到達目的地,另外,就是想將這封信交給從雲將軍,我以我的名譽擔保,這封信的內容不會有問題,我相信你們不用檢查了吧。”
從雲強抑製住自己內心的激動,順手接過心,裝作漠不關心的掃了一眼,果然,上麵是柳柔兒清秀中略帶剛硬的字跡。
任淩有些奇怪,這船長怎麼對這封信顯出了如此激動的情緒,在他的眼中,從雲的掩飾都是那麼的赤裸裸的。
也許他和從雲是認識的吧,看這個樣子,還挺熟,是不是應該趁機打聽一下這個從雲的底細呢。
對於從雲到了了解,完全是基於一大堆的資料,任淩有自己的識人原則,對於組織上給予的資料,他總是半信半疑,隻有讓自己親眼見到了這個人,與他接觸了之後,他才會確定這個人的主要性格。而從雲顯然就是如此了。
“行程的文化與計劃的出入不太大,隻是未來是不是有不可預測的事情發生,就不是我能夠猜測的到的了。”
從雲淡淡的說,他突然不太想和這個人說話,在任淩的麵前坐上一會兒,才感覺到有些壓力。他真是後悔,剛剛怎麼不反對呢,結果讓子藤跑掉,而自己來這裏收拾攤子。
“那船長說說,什麼才是不可預測的事件呢。”
任淩把玩著手中的一個精致的玉脂茶杯,眼神迷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從雲看了一眼,感覺到這個茶杯似乎變成了極為危險的東西,聳動了下身子,直到他將茶杯放下,才說道:“這個嘛,剛剛的搖晃,就算是突然事件,隻不過是一件不能夠影響我們行程的突發事件,這應該很好理解,我不能夠給你時間上的具體保證,是因為我要尋找最佳的登陸地點,以保證讓你們盡可能的安全登陸,畢竟這個島嶼,是我們不熟悉的,你有什麼還的建議嗎?”
任淩故作沉思,半晌才說道:“那就不用了,還是交給船長吧,畢竟船長是專業的嘛,對了,有一個疑惑,我倒是想讓船長解答一下才好。”
本來從雲不想與他說話,隻不過實在不適合將他趕回去,畢竟自己也不是真正的船長,說出的命令,不見得會有人聽。所以也隻能和任淩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而這個問題,讓他一怔之下,不禁在內心裏好笑起來。
他怎麼會不清楚任淩想知道什麼,他更想了解眼前這個年輕人呢。
“你在懷疑我與從雲的關係嗎,不錯,我與他是熟悉的,所以才疑惑,這封信,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誰給他的,你以你的信譽保證,這點在我看來,不怎麼可信,你這種人的信譽,是很不可靠的。”
任淩猛烈的咳嗽著,怎麼也想不到他會這麼說話。
“你放心吧,你可以向上麵反應,直接用原話就好了,不過子藤船長,我倒是想知道,從雲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這與我的任務有莫大的關係。”
你的任務與我的老婆有關係!
從雲忍怒,現在他隻能咽下自己的苦果,不能表露身份,就沒有質問任淩的理由了。而如今以他的角色,忍氣吞聲是最好的選擇。
“在我看來,從雲是個很無聊的人,我想你是沒有機會見到他的。”從雲淡笑道。
任淩哈哈大笑,毫不介意的說道:“等我回來我會去見見他的,隻是有命回來才好,我倒是不這麼認為,以我的了解,從雲應該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至少我自認為能在半個小時之內,拿出打動從雲的東西來。他這樣的人,實際上是很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