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猛虎下水卷浪濤(2 / 2)

嚴明用手一指南方道:“從這裏兩裏,那裏有個水坳,所有的漁民都從那裏出海,因為那裏的風浪最小,甚至到了風平浪靜的時候,那裏的海水都是沒有一絲波瀾的,所以那裏叫靜水坳。”

“靜水坳,靜水坳。”薛仁貴又重複了兩遍,突然想起自己看過的在皇宮禦書房見過的那副讓他驚喜的大地圖。登州的位置很特殊,當時皇上還和他說這登州之與新羅,要遠遠比營州近的多。他本以為皇上是在開玩笑,現在看來,皇上把他趕到這裏,分明是想讓他想出一個度過這茫茫大海的方法。奇襲新羅!

薛仁貴直到這個時候,才領悟到李道宗與自己推演沙盤的用意。三盤之內,有兩盤是有水的,隻不過那裏的水,沒有大海這般遼闊。他也曾經打過渡河的仗,是以沒有注意。

又回到了府衙,薛仁貴將行李都交給隨從處理,拉著沈從和嚴明又走出了府衙。

“這登州城,怎麼如此冷清?”

走了幾道街道,薛仁貴竟然隻看到兩個閑逛的人,心下疑惑,就問道。

嚴明苦笑了一聲,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說:“大人請隨我來便知。”

三人走了一段,經過一處丈餘高的圍牆時,嚴明停了下來,示意兩人聽。

其實根本就不需要特意去聽,院內的喧囂聲即使在百丈之外,聽的也清清楚楚。

聽了一會兒,薛仁貴的臉色變的鐵青,原來院內都是這登州城的土豪劣紳,正集聚在一起豪吃海喝,還商量著該如何收買新來的都督。

“這些都是登州城有名望的人了,平常的漁民隻要不是大風浪的天,都四要出海的。登州城雖然靠海,但還是有良田的,此次皇上下旨,將天授的種子分給各個州府,登州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這些人就打上了這種子的主意。”薛仁貴恨聲道。他自然知道,種子是皇上下旨分發的,所有的種子,不得由個人或者幾人攤派,應平分給百姓,不想這裏的人竟如此大膽,絲毫不顧皇帝的聖旨。

若是以前的薛仁貴,早就衝進去先將這些人暴打一頓再說,但現在的他,總是想著皇上叫他來這裏的目的,心裏盤算了一下,現在就得罪這些在登州城有權勢的人,是不明智的。

“回去吧。”薛仁貴違心的說了一句,平生第一次怕看嚴明那失望的眼神,如逃難一般逃回了府衙。

嚴明的職責就是將這位新來的大人帶入正軌,所以還是跟著薛仁貴,不停的將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告知。

“登州城有多少船?”

回了府衙,薛仁貴命隨從倒了三杯茶,休息了一會兒,才抬頭說了正題。

嚴明愣了一下,又非常熟悉的答道:“大人,登州共有漁船三百餘條,根據我朝兵製,這些漁船在有戰事的時候,都可以征用。”

薛仁貴不清楚這漁船的大小,又問了幾個問題,才明白,所謂漁船,不過是能坐幾個漁民的私家船,根本就派不上用場。

“沒有船,我就自己造。我就不信,我薛某會載到一個小小的登州上。”

薛仁貴看著登州的地圖,暗暗道。

夜晚的登州,隻能聽到洶湧的浪潮拍打著岸的聲音,沒有人注意到,房頂上正有一個人飛奔而過。

“誰?”

剛剛入睡的登州富商吳之遷忽然感覺麵上一陣風吹過,睜眼一看,不知何時,自己的房間裏赫然站了一個黑衣人,那一雙露在麵紗外的眼睛,帶著懍人的寒光。

不過當黑衣人做了一個手勢之後,吳之遷反而輕輕的呼了一口氣。

“上頭有令,讓你全力配合新來的都督做事,改天,你要找機會向他表示忠心,你可明白。”

吳之遷麵露喜色,知道自己的任務又會少了一下。

黑衣人沒有停留,說完這句話,翻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當中。

這一晚,登州城裏也不知有多少人不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