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冒死勸諫,修建行宮一事,萬萬不可啊。”
朝堂之上,禇遂良跪在中間,以頭觸地。
“皇上,禇大人所言即是,皇上初登大寶,天下未定,怎麼能大興土木呢?”
長孫無忌出班跪在禇遂良的身邊,附和道。
長孫無忌一跪,半數大臣都下跪異口同聲的反對李治修建行宮。
李治早知道一提出這件事肯定會有阻力,肯定會很強大,但是他既然能在朝堂上提出來,就意味著已經經過了深思熟慮,不需要在聽取別人的意見了。
原來今天早朝,李治提出要斥資在洛陽建一行宮。
看如許敬宗一般的大臣都站在那裏,李治惋惜的搖搖頭,立馬就有人又隨眾跪了下去。
“禇遂良,你來看看,這是什麼?”
李治把臉一沉,隨手拿起早已經準備好的奏折和附帶的資料,禇遂良的麵前一扔。
禇遂良疑惑的撿起來,看了看長孫無忌,見他也是一臉茫然。
眾大臣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看禇遂良那張突然變的如死灰一般的臉,大夥都突然覺得似乎有些不妥。
“禇大人看完了嗎?”
李治漠漠的道。
禇遂良突然醒悟過來,向前跪趴兩步,叩頭道:“臣罪該萬死,請皇上開恩。”
李治冷哼了一聲,不看禇遂良,又扔下一卷奏章,對著長孫無忌道:“長孫大人,前些日子有人誣告大人,現今此人已被朕正法,不過大人還是看看吧。”
其實哪一個臣子沒有小尾巴,隻不過皇帝有時候默許罷了,若是一個臣子是幹幹淨淨的,他在朝堂上肯定呆不了多長時間,因為那樣皇帝反而不相信他了。
眾臣這才醒悟,看來皇上這是在殺雞儆猴,鐵了心的要修行宮了,若是誰在反對,那豈不是要和禇遂良一樣?禇遂良可是顧命大臣,太宗剛剛下葬,皇上說動他就動他,更別說其餘一些細枝末節的小官了。
“修建行宮一事,不知大家可有反對的嗎?”
李治又淡淡的問道。
眾臣呼啦一下子全都站起來退到兩旁,李治正鬆了一口氣,突然一人道:“微臣啟奏皇上,此等勞民傷財之舉,是為不可也。”
李治眉頭一皺,一掃走出班的李道宗,暗道一聲不好,怎麼把他忘了。
李道宗現任兵部尚書,這本來沒有他什麼事,他是個武將,不太懂這些,不過他知道先皇新葬,皇帝就要興修行宮,恐怕會召來天下非議,所以出來阻止。這也是因為他做過一陣子禮部尚書,所以才有此想法。
李道宗腦袋裏裝的大多是軍事韜略,他也沒有看看,就連高季輔都默不做聲,張行成也在那裏假寐,肯定是皇帝事先就已經和他們討論過了。
李治對於李道宗也不好深說,畢竟這位將軍可是大唐軍隊的左膀右臂,說話的分量自然也就比常人重了。
“景國公--”李治插言阻止了李道宗準備陳述的理由,思前想後,決定借題發揮,於是又道:“李大人,朕剛好有件關於兵部的事情,稍微在與卿談,卿先退下。”
李道宗啊了一聲,沒想到皇上竟然如此決絕,心中無奈,隻得垂頭退下。
“眾臣還有事嗎,沒有就都散了吧,修建行宮一事,著翰林學士擬旨。”
李治說完一甩手,也不看群臣,也不在理會禇遂良,徑直走了。
“長孫大人,你說這--”
在回府的路上,禇遂良焦聲道。
長孫無忌正在考慮皇上今天決絕的態度,憑他對皇上的了解,今天的皇上大異於常,他甚至懷疑皇上是假冒的,後來想想又不可能,而高季輔等人一言不發,顯然是事先已經得到消息。皇上不來知會我,是什麼意思?
長孫無忌當然知道皇上已經對他忌諱頗深,李治遠遠出乎與他的意料的在太宗死後就開始打擊長孫一族。長孫無忌雖然已經韜光養晦,但無奈以前留下的把柄太多了,也因為如此,他在李治事前做出的不少決定上都投了支持票,今天也是覺得皇上的決定太過荒謬,沒有想到皇上當場就發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