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樣。
20分鍾後，郝翰端著菜盤來到了中年男人的桌前。
譚莉莉也拎來了啤酒。
“謝謝。”
中年男人抬頭說了聲謝謝。
渾濁的雙眼裏看不見一丁點神采。
“自己喝怪沒意思的。”
郝翰見狀，也跟著起了一瓶啤酒坐到男人跟前。
喝了一口酒之後，又去廚房拿了點小菜出來。
男人全程沒吭聲。
直到郝翰把小菜推到他麵前，才打開了話匣子。
......
中年男人名叫李國強。
川省人，今年59歲。
08年那場大災之後，就離開了家鄉。
四處打零工謀生。
現在正在N縣的工地上幹活。
“我有個兒子，14年前死了。”
李國強灌了一大口啤酒。
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臉頰往下滑。
......
14年前，李國強還是川省的一名工程師。
在當地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可惜他媳婦死的早。
自己又忙於工作。
兒子沒人管教，成了一副不爭氣的樣子。
20多歲的大小夥子。
天天曠工，喝酒、泡吧。
娶的媳婦被他氣走了。
就連李國強當初腆著老臉，求人安排的單位，也對他頗有微詞。
李國強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兒子能長大。
不求他大富大貴，起碼能撐起一個家。
可惜天不遂人願。
一天上午，李國強正視察工地呢。
突然接到個電話。
是兒子的單位打來的。
混小子又三天沒上班。
按照單位的規矩，曠工三次就得開除。
但誰讓他有個好爹呢。
這都數不清曠工多少次了。
之前看在李國強的麵子上就算了。
今天總公司的大領導來視察，實在瞞不過去了，才給李國強打來了電話。
接到通知的李國強氣得都哆嗦了。
一邊低聲下氣求單位再給一次機會。
一邊開著車就往家走。
......
知子莫若父。
李國強知道兒子在哪。
無非就是離家20米的那個黑網吧。
到了網吧一看，混小子果然在這呢。
懶懶散散的往椅子上一癱。
電腦裏正在掛機遊戲。
好像是叫傳奇還是什麼來著。
李國強不懂。
他隻知道龜兒子是真丟人啊。
挺大個小夥子，舔著一張臉衝隔壁桌要煙。
人家不給，他就求。
“大哥，行行好噻，把你那香煙兒給我一根撒。”
“去去去，忙著呢，你挺大個人買不起煙噻？”
隔壁桌也不是個好脾氣。
一番話連拒絕帶數落的，把李國強的兒子懟得啞口無言。
可惜這混蛋可沒啥臉皮。
沉默了片刻之後，又堆著笑臉，朝另一桌要煙。
“大哥，給根香煙兒噻。”
另一桌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聽到有人要抽煙，立刻露出了壞笑。
捏著煙盒晃了晃，嘴裏調侃的說道：
“要根香煙兒還不簡單，你學兩聲狗叫，我這半盒都給你。”
“......”
李國強的兒子聞言一愣。
咬著嘴唇，神色掙紮的想了想。
最後還是一隻手捂著臉。
嘴裏恬不知恥的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