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楔子 楔子
華夏佛教徒的一處朝聖地,藏邊自治區最大的寺院,位於薩拉市西郊烏孜山的哲摩大德寺。二零肆二年八月十二日夜十一點零五分。冷漠的死神悄然地降臨這個佛門聖地,行走在黑暗裏的身影無聲無息地潛向在寺院中巡夜的值守僧侶。“啾”“啾”的槍聲像似佛祖唏噓的歎息聲,又似死神鐮刀揮舞的風嘯聲,無聲且殘忍地掠奪著寺院裏這些的值守僧侶寶貴又脆弱的生命。黑暗中的收割者似乎能準確知道一共有幾個巡夜僧侶及他們行走的路徑或所在位置。難道真的是死神?未卜先知?
夜十一點三十三分,哲摩大德寺裏長老禪房通往錯欽大殿的走廊內,德高望重的大長老桑巴大師跌跌撞撞地奔跑著,背後好似什麼不明的恐俱正向他襲來。他跨進錯欽大殿裏了,整個身體猛的撲向一米多遠的牆壁,牆壁上是一幅佛像壁畫,難道這幅壁畫有可以驅散恐俱的秘密?這位六十多歲的老人將胸前配戴的護身佛取下抓在手上,用力地將它按進壁畫上一個和形狀相似的凹嵌孔中。
果然可以讓人安心的事情發生了,大殿門口一扇鐵門轟然壓下,死死地封住了進來的入口。嵌木拚花的地板震顫著,遠處的警報聲也急促地響起。
桑巴大師老邁的身體如同抽風箱一樣,靠著牆上‘呼呲’‘呼呲’地喘著粗氣。也許可以放心了吧?他四下看了看,感覺還活著。慢慢地站直身體,在這洞穴般幽暗的大殿四處覷視著,準備找個藏身之所。
一個陰森森的沙啞聲從背後傳來:“不許動!”
桑巴撐著牆壁,站在那裏,好半晌才轉過頭去。
在封閉的門外,僅六七米遠的地方,側影高大的攻擊者正透過門上的鐵欄盯著他。他身板寬大,個子很高。那副尊容孩童們看見了會嚇的痛哭,也許很多人這一輩子從未與魔鬼打過交道,但假如有一天他要在你麵前現形,盡管他化為人形,相信他所幻化出來的外表,必然就像此刻的這個僧人。他沒有頭發,並非因為他是僧人才把頭發剃光,而是因以前某種濕疹病後留下的結果;他的額頭極低,想來他若是有頭發的話,必然會和眉頭雜在一起,眉毛又粗又亂;眼睛像剛流出來的血液一樣通紅,深色的瞳孔移動不定,看不出他的目光是無意的還是惡毒的,也許兩者都有,交替不明。那鼻子看上去有點滑稽、有點可怖,就像是兩眼之間一根骨頭平平的豎下來,然後突然沉下,變成了兩個黑洞,寬大的鼻孔裏露出了黑毛。臉上一片怪異白潔,靛青靛青的,讓人看了忍不住打個寒顫。下方的嘴巴,又大又烏,上唇豐厚突出,兩顆門牙微微鮑出。他似乎像是中了惡魔詛咒的人,可悲又可怕的麵容。
他抬起了手中的手槍,裝有消聲器的槍管透過鐵欄杆瞄準著仁喀巴。“你本不應該跑。”聽不出他是哪裏口音,但沙啞陰沉的語調中透出著冷酷,話語好似不像口中發出。“你該告訴我那東西在哪裏了吧?”
“我已跟你說過——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桑巴像霜的茄子無力又無助地坐到地上,結結巴巴地說道。
“你在撒謊。”那人死勾勾地盯著他,身子如同雕像般一動不動,隻有那惡魔般的眼睛軲轆轆地轉個不停。“你們占有了不屬於你們的東西,把隱藏它的地點說出來。”
桑巴大師猛地一驚。他怎麼會知道這些。
“它將物歸其主。想活命,就乖乖地告訴我那東西藏在什麼地方。”那人的槍口對準了仁喀巴的頭。“你也想為了這個秘密而送命嗎?”
仁喀巴看著他慢吞吞地說:“那個東西並不屬於你,它不應該存在這個世上,我也不知道它在那。”
聽完他的話,襲擊他的那人歪著頭,目光沿著槍管望下去。那人得意地笑了。“不錯。你跟那兩個一樣。”
那兩個? 桑巴大師的心猛地一縮。
“我找到了他們,兩個都找到了。他們也什麼都不說來的。嘿嘿嘿,所以我一刀一刀慢慢地切割他們的肉體,一根一根的挑斷他們的血管。嘖嘖嘖,那滋味真是太美妙了,可他們無法繼續的享用下去,就把知道的全都吐了出來,看來你也想好好的嚐嚐。嘎嘎嘎嘎!”那大個子沙啞的嘲笑道。
桑巴嚇得連氣都不敢喘,這不可能!桑巴和另兩個人的真實身份就如同他們所保護的那個古老的秘密一樣神聖。 他終於舉起手告饒了,“等一等。”接著慢吞吞地說:“我告訴你這一切。”接下來他講得非常謹慎。這是他們事先操練過許多遍的謊言,他知道他的同伴們就算是死,都隻會說這同樣的謊言,也算是像他這樣的有道高僧唯一的謊言吧!這是一個古老而神聖的謊言,為慈悲的佛祖編織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