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許九自在寧小茹案前坐定,請了酒品用,果是比前番別有一番滋味。他不及問,寧小茹已說道:“我又加了一味無根蘿果的汁。”
許九微怔,想起無根蘿是一種生在水麵的青蘿,類同浮萍無根無蒂,所結的果子隻有一股淺淡的苦澀味道,但若用來入藥,卻是幾種靈丹的原材之一。他心思動了動,就笑著說道:“酒要既甘且苦,才算圓滿。小茹師姐用心了。”
寧小茹笑著點頭,此時花二郎也已過來,就在許九一旁坐下,寧小茹也與他一盞,這廝麵皮極厚,飲了之後便讚道:“我倒覺得隻有甘甜。”
許九是好朋友,因而道:“心甘如飴,自然唯有甜美。”
寧小茹吃他打趣,倒並無羞澀,隻搖頭笑道:“二郎,許九弟弟年紀尚小,卻已經跟著你學得沒個正經,你不覺得虧心麼?”
花二郎嗤的一聲笑了:“笑話,他跟我學?二郎哥哥我倒是要跟他學,連物生門的大小姐都敢勾搭,還有什麼是他不敢的?”
許九麵色微白,反唇相譏:“我自是無知者無畏,抑或說是癡心妄想也罷,但在我想來,總好過一些人,對自家師妹也踟躇不前,吱吱唔唔,半點膽氣也無,豈不愧對這一世男兒昂藏之軀?”
“你——”花二郎氣得咬牙切齒,忿然拂袖道,“你方才失戀,二郎哥哥我不與你計較。”
朵朵扶著寧小茹手臂,惑然問道:“什麼是失戀?”
花二郎略一思忖,便說道:“我聽聞赤煌師叔那個傻孫子,整天想找你去鬥偶場玩,你每日拒絕他一次,他便算是失戀一次啦。”
朵朵一臉苦思模樣:“這就是了?那也不算什麼嘛,許九許九,赤煌師叔那個傻孫子,我趕走他一次,他過幾日又來一次,你既然才失戀一次,那再去好了。咦,叫你失戀的是誰?難道是小茹師姐麼?”
許九和花二郎,還有寧小茹皆哭笑不得,快速掠過此節不提,花二郎凝眉道:“許九,不是你二郎哥哥我不夠朋友,實是那位物生門的大小姐,在我們甲子區這一代子弟中,最是出了名的清冷,生人不近,尤其是她那老爹,物生門門主,更是一向以脾性乖張著稱,凶惡得很,我也沒有替你邀約到她的能耐。”
許九擺手道:“這個不必勞煩你。”他一麵說話,同時心頭一動,就從乾坤袋中取出網屏,進入元網,卻見網屏中空空如也,並無六雪的回應。他當下不由有些黯然,旋即又振作了精神,說道:“不談這些,終歸天長日久,事在人為。但這第一步,我很想要看一看這甲子區的風貌,免得下一次再見到她,總叫她笑話我土氣得很。”
花二郎頷首道:“這個自然沒有問題,甲子區無非就是我們這五家的根基所在,新奇有趣的地方麼,倒也沒有多少。但總有一些是你不知道的,我叫你了解一些,你先融入這裏的氣氛,先把自己變成甲子區的修士,而不是外麵的人,才好同物生門打交道。”
“嗯,有勞你了。”
許九此話很是真誠。
花二郎是靈寶樓中人,靈寶樓和物生門表麵上的和氣尚在,但私下裏鬥得死去活來是必然之事,他如今擺明了是要同物生門打交道,卻要花二郎帶他融入甲子區的氣氛中,未免有些強人所難。
好在花二郎此人性情不羈,倒不是很在意這些。
“走,我們出去。”花二郎擺手,示意許九不必言謝,當即起身。
朵朵立刻也蹦了起來:“哥哥你們要去哪裏?我也想去。”
花二郎為難道:“叫娘親知道了,又要怪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