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安置(2 / 2)

“州學還有一樁好,隻要每月月中定考能取在前十,便能免院中束脩、食宿,還有銀錢補貼。”顧延章補充道,“若是取了州學,你在家中也不須辛苦抄書做繡活了,咱們剩下的錢已經足夠,你還能買兩個丫頭回來,省得每日要燒水做飯,總歸是不方便。”

這幾日雖然是顧延章挑水劈柴,燒火掃地,可掃灑做飯還是季清菱幹的,她上一世出身清貴,更兼體弱多病,連廚房都沒進過,對於家務一無所知,能插上嘴的,也不過是些飲食方子。這一世的原身也是個官家姑娘,好在逃難路上沒少吃苦,總算能摸索著把飯給做熟,可也著實是手忙腳亂。

顧延章看在眼裏,心中也擔憂,想著等自己入了學,家中必定是隻有季清菱一人,屆時他也不放心,不如買個丫頭,再雇個老仆進來守屋,好過她孤孤單單的。

季清菱立刻笑了起來:“丫頭是要買的,等過幾去尋廖嫂子,讓她幫留意一下,挑個機靈的。至於其餘的……我在家時也愛抄書看書,不算辛苦,繡活便算了,能抄書換錢,誰還去繡花啊!”

她這一路上雖是吃了許多苦,人也瘦了不少,可眼睛依舊是圓圓的,一雙眸子黑瞳仁多過白瞳仁,隻要一笑,眼睛便眯成了一彎弦月,雙頰的酒窩也跟著現了出來,越發顯得可憐可愛。

顧延章頓時覺得心都軟了。

他從前就想要個妹妹,如今有了季清菱,兩人相依相靠,讓他覺得這便是老給的補償。

一時間他又想起了父母兄長,老仆玩伴,暗歎一口氣,把心酸壓下。

季清菱自然猜不到他的想法,隻繼續道:“雖是如此,還是盡量考清鳴、良山罷。現在看薊州戶籍能入州學,省了一點錢,可若是以後科考,薊州未必比得上延州。”

她見顧延章不明所以的模樣,解釋道:“我爹也是正經科舉出身,往日在家,我常聽他跟哥哥們些科考之事,如今延州陷了,朝中自會派兵駐守,此回北蠻來得蹊蹺,不曉得當中究竟有些什麼緣故,但延州收複之後,必定是要重建的。新官一來,百廢待興,除了安頓百姓再建土木,勢必也要興辦州學,屆時顧五哥你帶著延州戶籍赴京科考,殿試之時,豈不比薊州戶籍占便宜?”

顧延章聰明絕頂,隻需季清菱這樣輕輕一點,立刻醒悟過來。

確實,跟縣試、省試比起來,決定著頂尖士子們起點的無疑是殿試。排第一還是排第十,待遇可謂差地別。

以後取了官,同儕們介紹起來,“這是某某年間的狀元”與“這是某某年間的一甲第十名”簡直是高下立判。

顧家從前在延州隻是個普通大戶,在顧延章父親這一輩,逐漸發起家來。顧父擅長經商,眼光敏銳不,還會揣度時勢,上下打點的能耐十分厲害。短短十多年間,便逐漸坐大。顧延章從熏陶長大,自然知道許多重要的事情,往往對於上位者而言,不過是一句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