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峰意味深長地說道:“領導,應該沒問題,高層領導不會為了這點事情大動幹戈。”
康光遠終於下定決心:“好!東峰,我們這一次集中精力打好這一仗,換來一個新形勢。”
張東峰起身告辭:“領導,我回去準備。”
康光遠也站了起來,笑道:“紀委那邊我來安排,隻是我們要做好準備,防止有些人反擊!”
第二天上午,宋玉澤將他在林安市搜集到的一些證據和資料都帶了回來,其中當然包括那位電視台主持人提供的錄像和錄音。
張東峰又派辦公室主任李達去了省信訪局,查找出一些重要的舉報信,接著他親自整理出一份材料,送交康光遠審閱。
康光遠看過以後,立即作出批示,責令省委辦公廳、省紀委立即組成聯合調查組,由省紀委副書記葉鴻文親自帶隊,前往林安市徹查此案。
隨後,他又和省公安廳打了招呼,讓他們派出一支隊伍前往林安市,與當地警方配合,調查難忘今宵娛樂城。
三天後,省委常委會發生了一場激烈的爭論。
由於張東峰強勢加入,使得省委副書記湯陽平和他所親近的人,采取了謹慎的觀望態度。
陸陽伯等人雖然仍占據優勢,但也不得不有所收斂,沒有全力抵製,因此讓康光遠的意圖能夠實現,幾項重要提案得以通過。
會議結束後,陸陽伯收拾好桌上的材料,若無其事地離開會場。
實際上,他心裏已經懊惱到了極點,回到辦公室後,向來不吸煙的他,竟然從專職秘書那裏要了一支煙,皺著眉頭抽了幾口,隨即嗆得咳嗽起來。
其實,這次會議並沒有涉及重要的人事調整。
也就是說,這次爭論的意義並不在於實質內容如何,而是在於常委會主動權的爭奪。
“這個張東峰真是過分。”陸陽伯皺著眉頭抽了兩口煙,便把半截香煙熄滅,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號碼隻撥打了一半,隨即又放下。
他歎了一口氣,坐在寬大的皮椅上閉著眼睛不說話,腦海裏浮現出張東峰在會議室上那種寸步不讓的樣子,確實讓他感到懊惱。
其實,以陸陽伯目前掌握的實力,完全可以把局勢控製住,隻要他滿足湯陽平的幾個條件,兩人聯手,也就占據了大多數,完全可以把康光遠和張東峰孤立起來。隻是這樣做也就意味著爭鬥將繼續升級,甚至有可能引發高層領導介入,而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他知道必須把矛盾控製在一定的範圍內,這是康光遠、陸陽伯都要顧慮的事情,張東峰初來乍到,則反其道而行之,靠進攻來倒逼,求得妥協與平衡,這種方式雖然有些危險,但極具迷惑性。
雖然,在相互試探的過程中,很可能會發生意外情況,但在幾番試探之後,陸陽伯還是選擇了求穩。
事實上,絕大多數處於優勢地位的人,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隻有瀕臨絕境的人,才會兵行險招。
“難道是把他逼得太急了?”陸陽伯站了起來,走到窗口,背著雙手望著窗外的風景。
他知道這個難題必須在短時間內解決,否則,一旦權威得到挑戰,成為某種習慣,就會變得非常麻煩。
隻是,在打壓和安撫之間,還需要找到適合的平衡點。
不能把對方硬是推到對立麵上,那樣又會使局麵更加複雜。
進退取舍之間,需要的就不僅僅是權謀手段,還要有耐心和契機。
同樣的問題也擺在張東峰麵前。
在以前,他盡量回避尖銳的矛盾,很少像現在這樣旗幟鮮明地主動進行挑戰。
事實上,他目前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既然沒有回避的可能,也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當然,張東峰這樣做,其實還是有些底氣。
一方麵,這個底氣來源於歐陽家族。他現在是歐陽家族的新生力量,也是歐陽家族重點培養的對象。
另一方麵,張東峰相比於其它省委大佬,還年輕的很,這也是一種資本,適合扮黑臉。
即便有些地方做得出格一些,也會有康光遠幫忙拉回來。
兩個人雖然初次合作,但在會議上配合默契。一唱一和,居然取得了極佳效果。
隻是,這次會議過後,張東峰還是進行了反思。
如何與陸陽伯緩和關係,對張東峰而言,其實也是一個難題。
如何在不示弱,卻又能婉轉地表達善意,實在是一個棘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