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峰說道:“拆違的工作人員可以把其中的利害關係跟這裏的人再講一遍,同時說明現在拆的是什麼待遇,超出規定日期拆的又是什麼待遇。可以先拆別處,這戶先不用理他。”
龍高逸笑道:“領導,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怕拆出幺蛾子被俞書記碰見不好,但是這陣勢都擺開了,我們如果不能見了硬的繞著走,去先拆軟的吧?”
張東峰擺了擺手:“這是你的理解,我意思是先易後難。”
龍高逸知道省委俞書記在一個地級市最多停留二天,為了減少麻煩,於是他想了想說道:“行,那就後天再拆這家。”
張東峰故作神秘地說道:“後天的話,這個汪英韶會主動上門來求著你們拆除陽光房。”
停了停,張東峰繼續說道:“他如果求你們來拆,你們都不要去拆,要拆他自己拆,如果讓我們派人去拆,所產生的一切費用由他出,可以打折優惠,但不能太多。”
龍高逸有些不相信地問道:“真的假的?”
張東峰臉色嚴肅地說道:“當然是真的。另外,我得立即趕回市委大院,不知俞書記有沒有坐車直接來到市委大院。“
龍高逸笑道:“好的,領導你趕快去吧,這個俞書記來無蹤、去無影,誰碰上誰倒黴。”
張東峰當然不能接這句話,而是立即坐車返回市委大院繼續進行等候。
龍高逸召集指揮部幾個人簡短商量了一下後,便指揮現場的車輛開進小巷裏,避過了那個汪英韶的陽光房,在一家店內店的門前停下。
這家門店的主人早已經歇業,等待拆遷,見工程車直接開過來了,他便攔在車頭進行質問:“為什麼不拆第一家卻來拆我們家?是不是惹不起橫的惹慫的?”
海東區的區長剛要說話,龍高逸走了過來,他指著這戶人家的店外店說道:“你說你今天同意不同意拆吧?”
“我……”看到龍高逸居然不按常理出牌,這個店主人一時語塞,他想了半天說道:“我同意怎麼著,不同意怎麼著?”
龍高逸說道:“你同意,我們今天就拆,不收任何費用。”
“如果跟別人學,說了不算、算了不說、出爾反爾,這都沒關係,我再找下一戶進行,但是由此產生的一切後果由你自己負擔!”
店主人心想,陽光房的主人汪英韶有錢有關係,區裏、市裏的領導都認識。
自己一個外地人,怎麼跟他們家比。
再說,市府拆違營造了這麼大的聲勢,違違早晚都要拆的,就拿這條小巷來說,連消防車、救護車都進不來。自己一個外地人,何必拿著雞蛋往石頭上碰?
想到這些,他看了看龍高逸,明確說道:“好吧,拆吧。”
拆違指揮部開始拆第一家。
汪英韶看見指揮部的人都不搭理他了,反而心裏沒底了,他看了一會熱鬧,就湊到海東區長麵前問道:“區長,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等給了補償款再拆我家?”
區長沒好氣地回應:“補償款不可能有的,你就等著倒黴吧!”
說實話,汪英韶的家要倒什麼黴,區長也不知道,他隻是覺得在市委書記麵前丟了臉,原由就這個汪英韶不願意同意拆違,此時心裏不舒服地隨口一說。
不過,區長隨意說出來的這句話似乎突然提醒了汪英韶,他神情一怔,僵在原地。
旁邊看熱鬧的人湊過來說道:“老汪師傅,這次你可是英雄了,把區府和市府的人都打敗了,看來你的陽光房是拆不了了。”
另外有一個人湊過來說道:“我看這些人就是欺軟怕硬,專撿軟柿子捏。”
這些話被龍高逸聽到了,盡管他心裏憋著一肚子的火氣,但是無處發泄。
這家店外店用了十五分鍾的時間就被拆除完畢,兩輛卡車隨後將垃圾運走。
由於陽光房限製了車輛通行,所有的工程車隻能從另一個出口出入。
隨著一些店鋪外麵違建的拆除,汪英韶的陽光房變得異常醒目。
這時,在圍觀的人群外圍站著一個頭發花白、個子不高的老年人。
這個人衣著整潔幹淨,盡管頭發花白,卻很有型。衣著普通,卻做工精致,腳上的棕色皮鞋一塵不染。
他的身板筆直、雙手倒背站在那裏,目光專注地注視著小巷口發生的一切。
這個在人群外麵圍觀看熱鬧的人群中,眉宇間自帶著一種威嚴的氣質,讓從他身邊經過的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腳步,忍不住就會回頭多看他兩眼。
這時,從小巷裏出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向這位老人輕聲進行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