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峰說道:“後兩種情形,我們暫時不考慮。今天,我們討論前兩種類型。你在下麵跑得多,對情況掌握比較全麵。你認為這兩種類型有沒有突破的可能?如果有,應該如何突破?”
周潛龍回應道:“清元縣犯罪團夥的首要分子,幾乎全部落網,就是一些次要甚至不太重要的角色,也都在掌控之中。”
“專案組的工作之所以陷入被動,主要是由兩方麵原因造成的。一是已經落網的犯罪分子不肯配合,始終不肯交待他們的罪行。”
“就目前已經掌握的證據來看,要向法院證明他們有罪,證據很充分。但要證明他們是犯罪團夥,尤其是打掉他們背後的保護者,有相當難度。案子卡在這裏,要進一步突破,專案組找不到方向。”
“另一個原因,清元縣委縣府不太配合,他們顯然還有抵觸情緒。在任何時候,縣裏主要領導總是強調公安部門是獨立辦案,我們不宜過問。我和清元縣主要領導都接觸過,也做過一些工作,成效不是太大。”
“我認為,對清元縣要采取一些特殊措施。”
聽到這裏,張東峰問道:“什麼特殊措施”
周潛龍回應道:“我考慮過,想到了一個辦法。隻是我不太熟悉相關業務,不知道這樣的辦法是否可行?”
張東峰揮了揮手,說道:“什麼辦法?你說說看。”
周潛龍進行說明:“清元縣將那麼多人關在一起肯定不是辦法。放風的時候,大家經常還能碰麵,容易互相串供和透露消息。”
“另外,說不定還真有人向他們通風報信,否則的話,為什麼那麼多人竟然是鐵板一塊?”
“如果幾個十幾個人不肯開口,可以認為這些人全是頑固分子。但幾十人甚至一兩百人同時閉口,事情就不會那麼簡單。”
“我想這麼多人,肯定不會是鐵板一塊,隻要把這塊板打破了,情況才有可能發生逆轉。”
張東峰繼續問道:“你有什麼好辦法打破?”
周潛龍說道:“領導,我想是不是可以這樣,對那些已經調查清楚並且犯罪情節輕微的人員,先處理一批。”
“該移送法院的移送法院,要求法院盡快審理,在短期內判一批。另外有一些情節不足以夠得上刑罰的,也可以按照治安管理條例等相關法規進行處理。這樣一來,他們之間可能出現分化。”
張東峰再次問道:“那些沒有查清楚的人員怎麼辦?”
周潛龍回應道:“那些人留在清元縣肯定不行。我覺得清元縣的風氣有些怪,先後出了阮建華、辛樂正等人,這次又鬧出這麼多犯罪團夥。”
“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樣的事情,為什麼不出現在古姚縣?不出現在和清元縣相鄰的海山縣?卻出現在清元縣?”
“這些人之所以不配合,會不會因為他們能夠及時和外麵通消息?會不會是某種梁道的消息給了他們希望?”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應該把他們這個連接希望的梁道斷掉。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進行異地辦案。”
“既然處理了一批人員,剩下的人員不會很多,完全可以轉移到其它地方。”
後來周潛龍才知道,他本來以為自己給張東峰出了一個非常高明的主意,卻不知張東峰早就已經開始行動。
就在這天上午,範德澤已經下達命令,對於部分犯罪情節較輕而且案情基本落實的人員,一部分轉交給清元縣檢察院,另一部分轉交給清元縣公安分局。
另外犯罪情節較重且需要更進一步調查的人員,轉往古姚縣看守所。
可見張東峰詢問周潛龍,並不是要聽取他的意見,隻是想了解他的思路。
張東峰進一步問道:“對於第二種類型,你有什麼想法?”
周潛龍說道:“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怎麼實施逮捕的問題。以前對於逃犯,我們往往不惜一切代價進行追捕。”
“可在這起案件中,追捕不太適用,人數太多、費用太大,還不一定能達到效果。有人提了一個建議,是不是用一種辦法,讓他們相信,案子已經了結,事情過去了,不會再追究了。”
“那些外逃者如果確認已經安全,就有可能陸續返回。畢竟,在外麵躲避的日子並不好過,再加上這邊還有他們的巨大利益。”
“如果能回來,他們肯定求之不得。現在的問題是運用什麼辦法,能夠讓那些人相信專項打擊行動已經結束,而不是一個誘敵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