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下麵的人先說,在一些人說的過程中,逐漸弄清張東峰的真實意圖。
於是張東峰說過之後,範德澤便接著說道:“各位,領導已經說得很明確了,我們今晚的會議,重點解決四個問題。”
“在我看來,這四個問題,歸結起來,共實是兩個問題。一是在義東市有沒有犯罪團夥?如果大家的結論是沒有,那好說。如果是有,那麼,就有了第二個問題,我們應該怎麼辦?”
“所以,我們今晚的會議,就是要解決這兩個問題。一個是有沒有的問題。另一個是怎麼辦的問題。”
範德澤說過之後,應該輪到馬星光了。
馬星光是這裏唯一的女性,因為這是保密會議,服務員僅僅隻是在開始給大家倒了茶,然後就被馬星光支走了,會議的服務工作,便由馬星光來負責。
論職位,自然應該輪到她來說,可她很善於把握會場氣氛,見範德澤說完,立即站起來,給大家加水,並且說道:“你們討論,我來服務。”
範德澤之後,除了馬星光,剩下的就是一些處長。
而處長和處長之間,又有職位上的微小差別。
比如一些要害部門的處長和職能部門的處長,肯定是不同的。
餘永春是宣傳處處長,雖然沒有治安處長以及刑偵處長實權大,排名卻在前麵。
餘永春如果不說話,另外幾個處長肯定也不會說。
如果餘永春會做人,他完全可以說他負責的是宣傳部門,對一些具體情況了解不是那麼深入,還是由溫處長以及呂處長先說比較好。
可是,這位老兄顯然會錯了意,大概也是想借此機會在張東峰麵前留下一個好印象,於是當仁不讓地說開了。
不過,餘永春說了一大通,居然說義東市社會穩定、治安良好,不存在犯罪團夥。
聽到這些話,周潛龍就想冷笑。
這個人怎麼當上這個職位的?別說在市一把手麵前說話一定要言之有理、持之有據,就是見風使舵都不會。
事實明擺著,如果不是想對犯罪團夥動手,身為義東市一把手張東峰,有必要將他們這些人從義東市區悄悄地叫到桐胡縣來?
連這一點情況都看不出來,還當什麼宣傳處長?
果然,張東峰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轉向其他人說道:“治安處長和刑偵處長直接辦理案子,手上的情況掌握得比較多也比較全麵,你們來說說。”
溫承澤說道:“蘑菇撐起一把傘,傘下麵肯定有陰影。大蘑菇下麵有大陰影、小蘑菇下麵有小陰影。領導,我負責全市治安工作,認為義東市當然存在犯罪團夥。”
“但是領導問我,有多少?說實話,我並不清楚。為什麼我不知道?我剛才已經說了,大蘑菇下麵有大陰影、小蘑菇下麵有小陰影。這些陰影是怎麼形成的?是因為上麵的那個蘑菇。”
“坦率地說,對於這樣的毒蘑菇,我目前還沒有看到很好的處理辦法。而毒蘑菇不除,下麵的陰影就不會消失。”
張東峰接話道:“按你這樣說,犯罪團夥在義東市確實有一些,而且很難根除?”
溫承澤繼續說道:“各地都有一些利益團體。這些團體,一方麵有人對他們進行保護;另一方麵,他們又以各種違法和犯罪手段,獲取利益最大化,並以此回報那些提供保護的人。”
呂承誌接著說道:“溫處長所說,雖然有點讓人難以接受,但據我了解,至少是事實。在有些地方,確實如此。”
張東峰轉過頭,看著範德澤說道:“範局,既然是這樣的情況,為什麼沒有采取有效行動?”
範德澤說道:“領導,我們不是沒有考慮過。我們很多次開會涉及到這個話題,也曾向政法委多次反映過,我們下不了這個決心。”
張東峰繼續問道:“為什麼下不了這個決心?”
範德澤解釋道:“剛才幾位同誌已經說過,犯罪團夥肯定不可能單獨存在,它一定依附於某些人的保護。”
張東峰擺了擺手,應該是不想糾結這個話題:“這個問題,我已經清楚。接下來大家來談談另一個問題,怎麼辦?”
溫承澤已經說開了,顯然再沒有顧忌,他帶頭說道:“這個問題,說好辦也好辦、說難辦也難辦。”
“好辦,其實各地的犯罪團夥,在當地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調查的難度並不大。”
“要說難辦,確實難辦,關鍵是誰去查?”
聽來聽去,還是這些話,張東峰有些怒氣地說道:“說來說去,就是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