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張東峰抬頭看了看大樓上方的月海賓館四個燙金大字,跟著方經理和李秘書走進前廳。
在前廳中央裝潢考究的牆壁上,張東峰一眼便看見一幅裝裱得十分別致的字,竟然就是自己在陸興學家裏寫的那幅《春江花月夜》。
張東峰心裏感到有些奇怪,這幅字已經被陸興學送給了田剛武,怎麼又到了這個地方?
方經理見張東峰站在字幅下不動,就走過來,得意地進行介紹:“好多來這裏住宿的客人都喜歡這幅字,一進賓館就要立在這裏看一看。”
停了停,繼續介紹道:“這也是任老板的主意,說是辦企業要講究文化品位,大廳裏掛這麼一幅字,能增加賓館的文氣。”
張東峰問道:“這幅字哪來的?”
方經理回應道:“從哪裏來的,我不太清楚。據說是任老板花了一百八十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元八角八分購來的,要發發發,多吉利的數字!”
張東峰心裏一驚。這樣一幅毫無名氣的字就值這麼多錢?全國人民還不都當書法家去了?
不過,張東峰心裏當然清楚,實際上不是這幅字值錢,而是出手這幅字的人值錢。
吃過晚餐,方經理要安排張東峰去瀟灑。
張東峰笑著拒絕:“我可不是來京城瀟灑的。”
方經理勸道:“領導,這裏又不是你們龍觀市,您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這裏是京城,誰也不認得誰,您大可不必瞻前顧後。”
張東峰還是進行拒絕,主要是他心裏有事,根本沒有興趣進行玩樂,再說,在京城,還有歐陽家族的人盯著。
在京城,如果被歐陽家族的人看到自己亂來,那歐陽海燕的臉麵就丟大了。
方經理還是堅持:“領導,那怎麼行?任老板事先打過招呼,我沒讓您住好玩好,任老板要下我的崗。”
正說著,方經理的手機響了,正是任光遠打來的。
方經理跟任老板說了幾句話,便對張東峰說:“領導,我沒說服您,任老板已經批評我了。”說著把手機遞給張東峰。
張東峰將手機捂到耳邊,任光遠在電話裏說道:“領導,您到了京城,一切就聽小方的安排,他稍有怠慢,我對他不客氣。”
張東峰說道:“方經理已經夠周到了,你別操心了。我這次來京城確實有事要辦。”
放下手機後,張東峰說道:“我今晚有事,還要出去一趟。”
方經理便接話道:“領導,您去哪裏,我們都陪著,聽您使喚。”
張東峰擺了擺手:“那怎麼行?有些事情需要我一個人行動。”
方經理當然知道身為領導幹部,辦理有些事情和見有些人,需要單獨前往。於是他便提議:“領導您要單獨行動,我們也不好幹預。這樣吧,您會開車嗎?我的車就留在您這裏,您辦事方便些。”
張東峰一方麵擔心這輛汽車上裝有行駛軌跡裝置,從而泄露自己的行蹤;另一方麵考慮到京城的道路過於複雜,自己車技畢竟不過硬,還是少招惹麻煩為好,於是他便直接回絕:“我不會開車。”
方經理和李秘書離開後,張東峰來到房間裏洗了個熱水澡,就準備上京城領導家去。
已經把老爺子的書信揣在了懷裏,瓦罐也提到了手上,臨出門時張東峰又改變了想法。
他心想,好事不在忙中做,如果就這麼行色匆匆地趕去,恐怕難得給領導上佳的第一印象。
今天晚上唯一的任務就是休息和睡覺,把精神養足,明天再上領導家不遲。
主意已定,張東峰就顯得從容不迫。他將電視打開,看了一會兒新聞。
新聞播放結束,張東峰正要脫衣服去洗澡,忽然門鈴響了。
張東峰以為是服務員有什麼事,就大聲說道:“請進!”卻沒人進來,隻是門鈴又響了起來。
張東峰心想,會是誰來呢?自己這次來京城,除了任老板外,誰也不知道。他最終去開了門,原來是李秘書。
張東峰心裏覺得有些奇怪,疑惑地問道:“小李,你還沒有下班?”
李秘書笑道:“沒有下班。”
張東峰繼續問道:“方經理呢?”
李秘書回應道:“他沒事就下班了。”
張東峰好奇地問道:“你有事嗎?”
李秘書答非所問:“領導,我可以進去坐坐嗎?”
張東峰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堵在房門口,便趕忙將李秘書讓進房間裏,同時還表示歉意:“不好意思,剛才隻顧跟你說話了。”
張東峰不清楚這個李秘書到底要找自己什麼事,又不便多問,隻得跟她東一句西一句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