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在收到照片的第二天,把照片放在牢房窗口曬了一上午,還說陽光充足。要知道,那天下了整整一天的小雨!哪裏來的陽光!”
王光華語無倫次地說道:“下雨?……是,下了小雨,但……還有陽光,不那麼足……反正是曬出字來的……誰知道呢,也許用不著陽光,有點光線字就會顯出來……這個我不懂。鬼知道字是怎麼出來的。”
方文傑繼續說道:“照片背麵有字,確實是用密寫藥水寫的,這些都是事實。但照片背麵的字不是陽光曬出來的,也不是燈光烤出來的。”
“照片在到你的手裏之前,我們在陽光和燈光下反複查驗過,要是陽光能讓它顯出字來,早就顯出來了。”
“王光華,你的科技知識很有限。你說的曬陽光的密寫方法,是五六十年前的方法,既笨拙又不安全,今天不會有人再使用。”
“我們對照片紙樣進行了儀器檢測,你們是用密寫藥水先寫上,同時必須使用相應密寫顯影藥水塗抹後才能顯出字跡的新技術。”
“王光華,我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從什麼地方得到密寫顯影藥水?”
李誌偉惟恐王光華供出實情,猛地拍擊桌麵,大聲喝道:“王光華!不許再編造謊話,老實交待!你要再玩弄誣陷他人的伎倆,等待你的隻有死路一條!”
王光華這次聽明白了李誌偉的暗示。也更加欽佩“大哥”的安排,由於李婷婷的死亡,不會有任何人懷疑李誌偉與他串供。
王光華便開始解釋:“我坦白,這回保證說的全是實話。照片背麵的字,是我用密寫藥水讓它顯影。”
“當初,我交給如玉一瓶書寫用的藥水,我帶進來一瓶顯影用的藥水。藥水是我在香江買的,體積很小,我把小藥瓶粘在頭發裏。”
“我頭發很密,你們查不出來。密寫的方法也是我教會如玉。我怕承擔唆使的責任,所以全推給了如玉。現在我講的,一點保留也沒有,全是真的。”
李誌偉鬆了一口氣,但還是不放心,再次厲聲說道:“王光華,你太不老實。剛才問你是不是堅持口供,你說堅持。現在你又有了新口供。我問你,你堅持現在的口供嗎?”
“堅持,因為我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
李誌偉輕聲對方文傑說道:“今天是不是先到這裏?”
方文傑點了點頭。
李誌偉對書記員說道:“把筆錄給他看。王光華,如果沒有出入你就簽字,按手印。你要是再要滑頭,沒你的好處!”
王光華在筆錄上簽了字,按上手印和掌印。
王光華帶下去後,方文傑說道:“我看王光華這次的交待仍然不能相信。他說密寫藥水是藏在他的頭發裏帶進了監獄,有很大疑問。”
“在被捕時,他在照相館拍照,化妝師要給他理發、吹風,非常細致,不可能那時候他已經藏在頭發裏,除非和化妝師串通一氣。”
“離開照相館,他也沒有機會把藥水瓶藏到頭發裏。即使他有時間也有條件把藥水瓶藏到頭發裏,入監時還要進行仔細搜查,不可能這麼明顯的東西能帶進來。
何尚接話道:“王光華入監時,由我負責對他進行搜查。他根本不可能把藥水瓶藏在頭發裏麵躲過我們的檢查。我看他繼續在編造謊言。”
李誌偉點上一支煙,吸了幾口說道:“何科,會不會王光華利用看押他的武警來傳送密寫藥水?”
上官浩說道:“這也不可能。武警有可能把藥水瓶偷偷地帶進監獄,偷偷地交給王光華,但武警戰士到什麼地方去取藥水瓶?戰士休息一般不進城,進城也是兩個戰士以上集體行動。他們沒有單獨活動的時間和空間。”
李誌偉無奈地攤開雙手說道:“藥水瓶不是王光華自己帶進來的,也不是什麼人送進的,難道這個東西能自己飛進來?”
方文傑說道:“我同意李局的分析,找出密寫藥水的傳輸通道,是突破照片事件的關鍵。當一切可能都被排除後,最不可能的恰恰就是最可能的。”
“我想,這條外界與王光華之間建立起來的秘密通道,可能就在我們鼻子底下,但由於我們都認為它不可能,因而把它忽略了。”
張東峰主持的市委常委會其中一項議題是誰來接任吳家銘因重病辭職空缺出來的職位。
吳家銘辭職前已提升為檢察長,同時兼任反貪局長。
張東峰沒有自己提出方文傑作為人選。他深知,一旦自己的提議被否決,就意味著工作會很被動。
果然,賀雲天提出方文傑繼任檢察長並兼任反貪局長的動議,立即遭到一致反對,理由簡單而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