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武,把你那張臭嘴給我閉上!我大小也是個副檢察長,在我麵前耍流氓,你想找死?”葉齊的兩眼也是紅紅的,隻是說出話來不像顧長武那樣放縱、那樣無遮無攔。
葉齊也在看著顧長武,但目光在對方的麵孔上沒停留就避開了,他感覺到顧長武的眼中釋放出一股刺骨的寒氣,非常可怕。
淩友軍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依舊坐在那裏,神情自若地看著。
顧長武把大半杯白酒一口喝光,隨手把杯子狠狠地摔到地上。休閑大廳內的客人受到了驚嚇,紛紛把目光看了過來。
“你是副檢察長?我看你不像。”顧長武瞪大了眼睛,一字一板地說道,“那我問你!白澤孩子的案子你為什麼給壓下來?白澤都要家破人亡了你知道嗎?”
“他昨天又找到我,告訴我孩子快不行了。他給我跪下了,在求我,你知道嗎?你不是檢察長嗎?哦,是副的。劉副檢察長,請你回答!白澤孩子這樁案子你想壓到什麼時候?”
葉齊和淩友軍做夢也沒有想到,顧長武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提起白澤孩子的事。
葉齊好似挨了一記悶棍,呆愣在那裏。過了一會兒,他醒悟過來,朝顧長武喊道:“顧長武,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明明清楚東興市有關領導在這件事情上已做過批示,要求檢察院撤消審理。”
“同時,領導還指示公安機關終止調查。你現在卻還要糾纏不休。我倒想問問,你究竟想同誰對著幹?”
顧長武說道:“哼!好大的牌子!你嚇唬誰?什麼狗屁的批示,那都是你一手搗鼓的。你還以為我不知道?你幹的那些事怕是沒幾件敢拿到桌麵上,請問,你敢嗎?”
葉齊強硬地說道:“好吧,就請你說說看,我到底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顧長武給自己的杯子加滿了白酒,又一口幹了,把杯子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放,高腳杯被震碎。
接著他大聲說道:“那好,我問你,刑偵人員查獲了這麼多證據,也具備了訴訟理由。孟安陽檢察長也表明了態度,同意公安局的意見。可是你卻偷著往上捅,你說,你幹的這件事光彩嗎?”
“你不是問我同誰對著幹嗎?告訴你,我就是要同你這種人對著幹,同以權壓法的人對著幹。葉齊,我就搞不明白,在白澤孩子的案子上,你究竟怕什麼?”
“你是怕恒發假日酒店那個老板,還是你心裏有鬼?”
顧長武所說的“那個老板”分明是指坐在自己對麵的淩友軍,“葉齊,你還有點人情味嗎?你還是人嗎?你的良心是讓狗給吃了吧!你給我說清楚!你不是說我耍流氓嗎?好吧,老子就再耍耍。”說話間,顧長武抓住葉齊的脖領用勁一推,葉齊仰麵朝天躺在地上。
“顧長武!你這個混蛋,你純粹是個地痞。”葉齊從地上爬起來,罵了幾句後,急忙離開了東苑飯店。
淩友軍擔心顧長武再追出去,連忙站起來打圓場:“顧隊,您心情不好,我看今晚就到這裏。”
“誰說我心情不好,老子一不偷二不搶、不貪贓枉法,睡覺都不怕鬼敲門,有什麼心情不好?”顧長武說完話又大聲喊道,“是沒酒了?還是攆我走?我可是你請進來的。”
“那是、那是。您是我的客人嘛!不過,今晚您喝得有點多,還是改天,改天我們再喝。”
顧長武終於出了一口惡氣,懷著勝利的心情走出了東苑飯店。
整整一個上午,李元朗看了十幾封舉報信件,最後他把目光落在眼前這封信上。這是一封打印出來的信,措詞得當、語言流暢,文筆也顯得老到。
信封上方注明:請呈東興市委書記李元朗同誌親啟,下方:一名敢管閑事的人。
舉報信裏附著十幾頁的數據,對東江大廈工程做了詳細的成本核算。
筆筆款項的流向和使用情況整理十分細致,反映的問題也很明確。
李元朗一連看了兩遍:
李書記:我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退休幹部。自退下來以後,每天都留意觀察東興市的發展變化。
有那麼一些人成天念念有詞地講反腐敗,可背地裏卻幹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有關東江大廈的問題,經過幾年的潛心調查,我有充足的理由認為東江大廈的資產有近百分之十五被個別人瓜分了。
前些年,東興市財政拿出十幾億資金與香江一家企業共同投資建起東江大廈。可是,就是這麼好的一項工程卻讓老百姓整天在罵娘,您知道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