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平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現在不是談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切實為工人解決實際困難,把拖欠的集資款返還回去,和工人們解釋清楚,請他們再耐心些,隻要把問題解決了,沒有工人會鬧事。”
李元朗咳嗽一聲,開始插話:“昨天下午的事情,未免太巧了一些,東興重工的總經理宋謀遠剛被紀委帶走,公司就亂成了一鍋粥,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麼聯係?”
衛平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滿地說道:“宋謀遠涉嫌違紀,被帶走調查,這是很正常的事情,能有什麼關係?”
李元朗有所指地說道:“據我所知,宋謀遠這個人,在東興重工威望很高,暫時無可替代,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是不是先把他放回來?”
衛平沒有回應,而是轉頭望向柳宜,表情嚴肅地問道:“柳市長,昨天下午你去了現場,你最有發言權,工人們鬧事,和宋謀遠被抓有關係嗎?”
柳宜拿出兩份材料,站了起來,拉開椅子走了出去,分別將材料交給衛平與袁烈,轉身回來後,開始解釋:“我認為沒有任何關係。事情的起因是一位女工家中缺錢,急著要回集資款,所以攛掇了十幾個姐妹,用這種辦法來大造聲勢,向市裏施加壓力。”
說到這裏,她停了停,扶了扶眼鏡,斟酌著字句說道:“當然,事情鬧得這麼大,應該還有其他原因。”
“有人散播傳言,說市裏要把工人全部推向社會。謠言傳得很快,搞得人心惶惶,這才使得事態迅速惡化。不過幸好處理及時,問題已經基本解決了,目前工人的情緒穩定。”
袁烈沒有去看材料,而是轉頭望著柳宜,冷冷地說道:“你剛才所說的話,是不是可以理解,東興重工近期不會再出亂子?”
柳宜搖了搖頭:“我隻是把事實講清楚,至於以後會不會出亂子,這個不好斷言。”
衛平板著麵孔,把材料翻了翻,就丟給李元朗,厲聲說道:“應該去查查,到底是什麼人在散播謠言,製造混亂?要是沒人煽風點火,會出亂子?”
李元朗拿起材料,大致看了看,就丟到一邊,低著頭喝茶,不再吭聲。
袁烈吸了二口煙,轉頭看向張東峰,語氣溫和地問道:“東峰,宋謀遠的問題很嚴重嗎?”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望了過來,都集中在張東峰身上。
張東峰不動聲色地進行回應:“舉報信上所提供的線索非常具體,附有確切的證據,應該不是捏造的。”
“紀委調查組在找宋謀遠談話後,他迫於壓力,到賓館來找我,意圖行賄,這就很可疑了。”
“為了避免出現意外情況,在請示領導後,紀委調查組對宋謀遠采取了必要的措施,案件目前還在調查中,有了最新的進展,我會及時向各位進行通報。”
袁烈皺了皺眉頭,表情變得有些難看:“這個宋謀遠,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可惜了,好端端的一個幹部,怎麼會墮落得這樣快?”
衛平不無感慨地說道:“宋謀遠這樣的幹部很典型,先前還是好的,隻是到了後期,對自己要求不嚴,導致腐化墮落。在他的家裏光現金就搜出二百多萬元,才兩年的時間啊,真是怵目驚心。”
張東峰聽到這裏,麵色一沉,目光變得鋒利起來,盯著衛平看了看,陷入沉思之中。
袁烈翻開筆記本,拿筆在上麵寫了幾行字,說道:“東興重工已經換過幾任領導先後都出了腐敗問題。”
“這一任的總經理人選,一定要慎重考慮,不能重蹈覆轍,否則對職工沒法交代。”
李元朗此時神情凝重地說道:“是的,東興重工不能再出事了。你們有合適的人選嗎?”
袁烈搖了搖頭,黑著臉說道:“那是個爛攤子,沒有人願意去接手。”
此時衛平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看了一下號碼,連忙擺了擺手。
接著他拿著手機走了出去,五分鍾後才返了回來,表情嚴肅地說道:“曲江晨報上的報道,已經驚動了省領導,孫書記指示我們一定要總結經驗教訓,再不能出現類似的事情。”
大家悚然一驚,都坐直了身體。
袁烈轉頭看向宣傳部長林東臨,冷笑著道:“那位記者真是不像話,總是在找東興市的麻煩。”
“這次可好,又被她抓到機會,居然把事情捅到省裏去了。東臨,你們應該多跟那位記者進行溝通……”
林東臨皺著眉頭,把目光轉向衛平,苦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