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侍女如霜邊替於池梳妝著,邊憤憤不平。
於池淺笑不應,他們愛怎麼傳就怎麼傳吧。
她如今二十有四,在尋常人心中已然成了嫁不出的老姑娘,如今聖上親自賜婚,自然惹得那些要攀高枝的人不滿。
可她們隻看到了聖恩隆重,卻不曾知曉這背地的無形枷鎖。
如霜見她久久不出聲,立即安慰道:“將軍莫要在意外麵的流言蜚語,將軍梳妝起來,最是明豔動人。”
於池緩過神望了眼銅鏡前的麵容,一經梳洗,精致的五官立即顯露出來。
她並非外界所傳那般醜陋不堪,反而是骨相極美的美人胚子。隻是常年在黃沙堆裏,她都快忘了她原本的模樣。
她抬手摸了摸麵頰,緩緩開了口,“如霜,你可聽說過那戚家長子?”
“外界皆傳那戚家大公子才貌出眾,去年又考取了功名,如今頗得聖上賞識,日後定大有作為。”
“確實不錯。”
於池點了點頭,既與她年歲相仿,又得聖上賞識。也許,戚家於她而言,確實是一個好的歸宿。
窗外雨聲驟急,於池隻覺骨縫間有些刺痛難忍。
如霜知她身有舊疾,一到陰雨天便容易發作,便連忙去關了窗子,“可是傷口又疼了?奴婢這就去找大夫。”
“不必了,不過是老毛病罷了,這夜已深,就莫要驚擾眾人了,我躺一會就好了。你也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將軍……”
“下去吧。”
如霜拗不過她,隻得退下。
於池坐在榻上,小心翼翼撩起褲腳,小腿上一道觸目驚心的長疤赫然顯現出來。
她勉強起身從行囊處取出一小瓷瓶塗抹在膝蓋處,才緩緩躺在榻上。
看來薛郎中的醫術倒退了許多,這藥都不怎麼止疼了。
於池數著窗外滴答滴答的雨聲,一夜未眠。
翌日晌午,如霜望著那還疼得蜷縮在一處的於池,眼眶不禁有些濕潤,“將軍,且起來吃一點粥吧。”
如霜拖著哭腔將她扶坐在一旁,但見她那吃疼皺眉的模樣,終是沒忍住哭出了聲,“將軍馳騁沙場數年,屢立戰功,這一身的舊疾就是配那皇子也綽綽有餘,就一世家大族的公子哥,誰又稀罕……”
“知道你的心意,但這話以後可不能再說了,尤其是入了戚家以後。”
如霜不滿點了點頭,小聲抽噎著,“奴婢就是心疼將軍。”
“傻姑娘,我沒事的,過幾日就好了。”
於池抬手想要替如霜抹去淚痕,但低眸一望自己的粗糙的手指又縮了回去。
還是算了吧。
“讓你打探的消息怎麼樣了?”
如霜抹了眼淚小聲說道:“奴婢都打聽清楚了,那戚家公子每逢十五便會隨一些文人去賢歲莊吃酒。”
於池點了點頭,那三日後她便去一睹她這未婚夫婿的尊容。
“去賢歲莊訂一雅間,三日後我們便去會一會這戚家公子。”
“奴婢這就去。”
……
三日後 賢歲莊
酒肆人滿為患,下棋,唱曲兒,吟詩作對之人比比皆是,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