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這一場雨終是停歇!
樹葉,青草,拱橋,蜿蜒的石板路,一座素瓦的屋舍,都被洗滌的格外清新,驕陽初升,穿過朦朧的霧氣,照耀萬物生長。
空中,風還在吹,隻是更輕微了!屋簷,雨還在滴,隻是聲音更沙啞了!好似生怕打攪了這無比和諧的一幕!打攪了在地上躺著的某人!
地上冰冷的寒意把韓山從昏迷中驚醒,他睜開眼睛,環顧四周,一陣茫然,隻有樹葉被風兒攪得沙沙作響,回蕩響徹在後山之中!
似乎做了一場噩夢!
但,全身傳來的無比的疼痛,被炎咒術燒焦的肌膚,胸前陣陣火辣的撕裂感,卻都讓他驚醒,這一切無比的真實!
韓山掙紮著起身,全身傷痕累累,好似被什麼焚燒過一般,全身枯焦難看,臉上黑氣重重,頭發被烤焦的隻剩一半,胸前鮮血不時的溢出,凝結成血痂與胸襟交織在一起,觸目驚心!
韓山低頭沉默,怔怔的望著自己的傷口,眼中卻是寒芒閃爍,神色陰沉,張武與黑寡婦二人對自己這裏的漠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對自己的傷害,事情敗露便要殺人滅口的凶殘,都讓他對修真仙門美好的幻想如泡沫般破滅,如萬頃大廈般轟然倒塌!
江湖險惡,人心叵測,這句話用在修真界同樣適用,甚至修真界比之更加萬般難測,有過之而無不及!
複仇之火,此刻在韓山胸間,熊熊燃燒!
許久,他輕歎一口氣,緩緩的抬起頭,那一抹寒芒在眼中隱匿,卻是被他藏在了內心的最深處,深到隻有他自己才能察覺,好像毒蛇般匿伏起來,等待機會,有朝一日,轟然爆發!
遠方白雲團團,天空蔚藍,不知名處,雄鷹盤旋,幾聲嘶鳴,幼狸已是腹中之餐!
此刻,弱者,顯得連生存的權利都沒有!
韓山沉默,轉身,拖著疲憊的身軀,邁開如鉛重的雙腳,一步步走向遠處,如一隻受傷的野獸,去找一個地方,偷偷的舔著自己的傷口!漸行漸遠,背影如瑟!隻有地上的血跡,鮮紅,觸目,仍未冷!!!
“我的命,誰也取不走!”
無人的後山,忽的在遠方傳來一句喃喃,隨風而來,回蕩在山穀間,消散在風中,擲地有聲,重逾千斤!
韓山並沒有回到平日休息的宿舍,而是來到了平日打理的藥園,他一路在小道上行走,並不想被人看見現在的模樣,更不想回到宿舍被許飛,孟凡兄弟二人看見,因為他怕連累兄弟二人,張武此人心狠手辣,此時顯然是被宗門召見而不得已才放過自己,如果被他發現自己回過宿舍,到時再找來,恐怕許飛,孟凡兄弟二人也是凶多吉少!
並且,藥園之內,也還有許多自己這半年來栽種的靈藥,有幾種是他知曉的可以作為療傷之用!
時光冉冉,一晃而逝,數日過去,韓山始終未離開藥園半步,幾種靈藥的內用外敷,在加上他沒日沒夜的運轉幽輪逆靈決,身上的傷竟都好了大半,傷口也都開始愈合,隻是時常伸拉的疼痛,和長肉的酥麻感覺,都無不無時無刻的提醒他,那日,張武離去時的話語還回蕩在韓山的腦海,他終有一日會回來這裏找尋自己。
韓山也想過許多辦法,逃跑,對不起自己的誓言,更何況,若他逃走,等同叛宗,到時刑罰堂出動,處罰更加嚴厲,到時不用張武找來,自己也必死無疑!
去宋師姐那裏,韓山也不是沒有想過,隻是礙於他小小的尊嚴,他隻想有朝一日,入得內門,一飛衝天時,和宋師姐相遇。到時平起平坐,才是他心中所思!所以,他,不能去,也不會去!況且,宋師姐那裏是在內門之上的七殿核心,自己要過去相見恐怕也是困難重重!
隻是,這幾日,不但張武那裏沒有過來找尋自己,就連宗門之內也是異常連連,在藥園之內,韓山看見,在空中不時的有許多光華一閃而逝,日夜日此,頻繁不已!韓山知道,那空中的身影,正是修為到達築基期的修士。隻有築基期,才可修習禦風決,到時仙家手段,淩空飛行,才真正的算得上修真中人。
不會飛,皆為凡!
韓山以前也會看見在高空之中,一閃而逝的宗門高手,羨煞異常!但如此頻繁還是初次遇見,在加上張武黑寡婦二人那日離去時的話語,他也猜到宗門或者外界定是發生了什麼驚天大事!
這一日,韓山終是忍不住心中的按捺,於藥園之內走出,陽光斑駁,穿過樹枝,碎成星點,灑落在他的身上,一片朦朧,微風拂麵,仿佛帶走了幾日的憂愁,使他的心中稍微的輕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