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蓮坐在醫院長長的走廊,滿目淒苦。
醫院告訴她,她的丈夫得了腎衰竭必須要換腎。
可是換腎的費用至少得五十萬,她家哪裏有那麼多的錢啊!
兒子小海還不滿十歲,將來念書娶媳婦都要花錢。
想到這裏李香蓮的眼淚就簌簌滾落。
十四年前,她的兩個孩子被易家搶走,從此她就墮入了深淵。
若不是現在的丈夫李銘把自己拉出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在不在人世。
不管咋樣,她都要想辦法救丈夫的命!
忽然,主治醫生在她麵前停住了腳。
李香蓮抬頭:“王醫生,我會盡快籌錢。”
王醫生說道:“李女士,你運氣很好。有家基金會聽說了你們的情況,願意支付所有的費用。”
巨大的欣喜襲來,李香蓮甚至不敢相信:“真的嗎?”
醫生很篤定:“當然是真的。我們已經在安排手術,你們家屬做好準備吧!”
李香蓮高興得不知說什麼才好:“謝謝王醫生,謝謝您!”
沒多久,丈夫的手術順利進行,後期的恢複也很好。
“香蓮,你在想什麼?”
李銘叫了妻子好幾次,她才回過神來。
“沒什麼,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李銘心疼妻子:“我感覺好多了。醫院太吵,你回家去好好睡一覺再來。有什麼事我會找護士幫忙,你放心。”
這一次李香蓮沒有拒絕:“那我回去一趟,你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出了醫院的大門,李香蓮沒有回家,而是來到了易安財團的辦公大樓前。
不久以前,她在電視裏看見了兒子成為財團主席的新聞。
十多年未見,兒子長得很高大很英俊,站在台上做演講的時候更是俊朗。
那些地位那些成就是她不能給兒子的,多年的執念也在那一刻釋然。
隻要孩子好,做母親的都無怨無悔。
這一次丈夫得到的救助,雖說名義上是慈善基金會。
但她清楚地記得,兒子當眾宣布把身家捐獻給一個叫做“圓夢”的婦女兒童基金會。
雖說她查不到幫助丈夫的機構名稱,可直覺告訴她,醫療的救助金就是來自那個“圓夢”基金會。
因此她對兒子的思念卻越來越濃。
李香蓮沒有別的奢望,隻希望好好看一眼兒子,和他說聲謝謝也就心滿意足。
這已經不是李香蓮第一次來這裏,前幾次她看見過兒子從大樓裏出來,可都不敢上前打招呼。
分別十四年,相見也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今天,李香蓮又在財團大樓下逡巡,忽的,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了她的麵前。
“這位女士,請問您需要什麼幫助嗎?”
顧念白溫柔的聲音響起。
李香蓮抬眼,看見眼前的人不免心慌意亂起來。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怯生生問道:“你是顧念白顧先生嗎?”
李香蓮認得顧念白並不奇怪,兩年前他正是電視上的“紅人”。
事實上顧念白也認得她。
當初,顧念白調查過易輕塵的身世,資料裏有一張他生母李香蓮的照片。
盡管李香蓮看起來比照片裏老了許多,可顧念白看到她的第一眼還是認出了她。
顧念白微笑著:“是的,我是顧念白。”
“顧先生,我能單獨和你聊聊嗎?”
“好啊!前邊有家咖啡廳,我們去那兒吧!”
顧念白沒有拒絕,畢竟那是輕塵的母親。
可是作為旁觀者,他沒有權力在沒得到輕塵同意的情況下就擅自介入他們母子的事情。
所以顧念白坐在椅子上並沒有說話,他打算暫時做一個聆聽者。
桌上的咖啡已經涼了,李香蓮依舊顯得緊張,甚至都不敢直視顧念白的眼睛。
顧念白看了看表,快到下班時間,他答應了輕塵過來彙合,然後一起回家。
“對不起,如果您沒想到說什麼的話,那我先走了。”
見顧念白要走,李香蓮急了:“請問,你是小寶,不,是輕塵喜歡的人嗎?”
話一出口,李香蓮才發覺自己問得唐突。
顧念白也吃了一驚。
他和輕塵在一起的事情並沒有公開,沒幾個人知道他們的關係。
李香蓮不安地搓著手解釋:“對不起顧先生,我沒有其他意思。之前我見過輕塵牽著你的手上了車。”
就算十多年不見,但知子莫若母。
李香蓮在兒子的眼中看到了滿滿的愛意和幸福。
顧念白沉默了,不知該怎麼回答。
李香蓮急切道:“如果是我誤會了你們,請您別介意。如果是真的,我也祝福你們。現在是新社會了,隻要兩個人真心相愛,其他的都不重要。”
顧念白緩緩開口:“您是輕塵的母親李香蓮女士吧?”
這回換做李香蓮意外:“你認識我?”
“我在照片上見過您。”
李香蓮追問:“是輕塵向你提起過我嗎?”
沒有,輕塵一直很避諱說起自己的家事,所以顧念白一次都沒聽他提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