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接到匿名報案,有人在年年順景酒樓的順利房聚眾賭博、嗑藥、嫖娼。”
“好家夥,一次性黃賭毒都沾了。……什麼房?”
“順利房。”
“行,出警吧,低調點。”三白派出所所長啐了口茶渣,撈起外套出警時依然滿臉不情願,嘴裏還不住嘟囔:“真他媽會選地方。”
隊員試探地問:“要先給楚老板通個氣嗎?”
治安隊長薅了把幾天沒洗的油頭,煩躁道:“當然啊!得罪了她,咱們一群人全都能有去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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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安市是南國一座邊陲城市,這裏魚龍混雜,三教九流彙於一處,成了一個七彩大染缸。商販平民和流氓小偷總能維持一種詭異的共處平衡。
年年順景酒樓就是這種平衡的典型。上能歡迎領導幹部,下也容納地痞流氓。
“我當然全力配合警方的行動。”
楚汐聽著派出所打來的電話,懶洋洋地靠在皮椅上,攝人心魂的臉上神色淡淡。
她掛斷電話,偏頭掃了眼經理遞過來的監控視頻:
“今天在順利房的是刑偵支隊?”
經理點點頭:“對,耳安市局刑偵支隊長位子空缺了五年,今天來了位新隊長,他們在舉辦歡迎會。”
楚汐雪白纖細的手指輕滑過修長的脖頸,饒有興致地低聲說:
“向派出所舉報刑偵嫖賭?有趣。”
話音才落,楚汐的電話再次響起,那頭言簡意賅彙報:
“老板,找到五年前三角路車禍案的肇事司機了,他現在就在你家酒樓的順風房吃飯。”
“五年了一點消息都沒有,現在突然出現在我們這裏?”經理麵色一凜,“老板,如果張宏死在酒樓,有殺人動機並且有能力幹掉他的……隻有您。”
楚汐:“……”
她略一思索,目光掃過櫃子上琳琅滿目的昂貴酒飲,忽而紅唇輕勾,拿起了其中一瓶香檳往外走:
“我去趟順利房,給新隊長送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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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利房裏,熱鬧非凡。
刑偵副隊長餘圓滿心歡喜,因為他今日終於可以卸下肩頭代理隊長的重任,實在可喜可賀。
他率先舉起酒杯,以一腔渾厚的北方口音說:
“首先歡迎嚴隊到來!那些什麼恭喜的話也說不出口,就祝願嚴隊早日升遷,離開耳安這個鬼地方!”
隊員們情緒激昂:“以茶代酒,幹!”
楚汐踩著高跟鞋推開順利房間門時,和她最為熟稔的餘圓當即“喲”了一聲,笑嘻嘻地放下茶杯迎上前來,雙眼盯著她手裏的香檳移不開視線:
“這麼貴的酒,楚老板大氣啊!”
說是給新隊長送情報,實則是她就著送酒的動作把消息告知了副隊:
“餘隊,隔壁順風房,送你份大禮,如何?”
餘圓一聽到“大禮”兩個字,腦海裏就不受控製地回放著過往楚汐亂七八糟的雜事和一係列大禮,當即臉都黑了,崩緊了腰,警惕問道:
“你是在隔壁打架了?”
楚汐心虛地摸摸鼻尖,把話題帶回正軌:“……一個消失了五年的嫌疑人,有興趣沒?”
嘭!
話音剛落,包間門被人一腳踹開,六七個身穿製服的片警舉著電棍,齊刷刷把眾人包圍。
“都別動!有人舉報你們聚眾賭博嗑藥嫖……”
派出所所長吼完一嗓子後愣了半秒,“我靠怎麼全是大老爺兒們?!”
刹那間,老練的刑警們一把掏出腰間的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闖進來的人。
兩隊人馬大眼瞪小眼,越瞪越不順眼。
就在火藥味逐漸升騰起來時,沉浸在破案抓嫌疑人立功拿獎金喜悅中的餘圓終於回過神來。
他隻來得及匆匆跟楚汐說了句“非常有興趣”,接著一轉身,就對上了一群老熟人。
“喲!這不是三白派出所所長嘛!”
餘圓在耳安市以八麵玲瓏而聞名,整個公安係統中沒有他不認識的人。
他熱情萬丈地勾住所長的脖子,帶著他往飯桌走:“兄弟你來得正好,一塊兒吃。”
餘圓夾著回鍋肉的筷子還沒伸到所長麵前,兜裏的手機就叮鈴鈴響個不停,他短暫地瞥了眼屏幕上的號碼,起身按下接聽:“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