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牢裏的犯人每過十天會有兩天的放風日,所謂放風也不過是讓犯人們到高牆之內陽光之下透透氣。阿蘇半倚在曬不到陽光的陰影裏,冷冷觀察著四周。距離換監牢已經過去五天,關於三號監牢那些弟兄一點消息也沒有。在這關鍵的節骨眼上,克格勃好像人間蒸發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克格勃的身份太敏感,甚至牽扯到色雷斯的諸多布置,有礙於此阿蘇沒有貿然向人打聽他的消息。整整五天時間阿蘇都在不停錘煉新獲得的體悟,專注鞏固進階後的境界。突破不止意味著變得更強,在每一次境界突破的初段,鬥力與魔力都處於一種躁動的狀態下,就像一塊剛剛出爐的劍支,需要反複不停的捶打才能愈發堅實。
形單影隻的阿蘇像一隻孤狼,強有力的目光不停掃視著眼前這塊空地,他希望在那些三三兩兩的犯人中發現熟麵孔。可惜……一無所獲。
“你好,我是雷德,你也可以叫我紅發。”中等身材,發色暗紅,這個皮膚微微黝黑的類人突然闖入阿蘇的地盤,如果不是他停下的位置恰好在安全距離之外,他恐怕很難完整說完想要表達的善意。
“優秀的殺手,往往像別人,商販、茶館老板、吟遊詩人,但就是不像他自己,很難覺察到殺意,平凡的常常被人忽略……在一擊必殺之前。”
這是最近一次克格勃與阿蘇分別前的贈言,或者說忠告。阿蘇默默地看著雷德和他停在半空中的手,這一次他謝絕了人類的禮節。
雷德本意握手的右手沒有等來回應,尷尬的抽了抽鼻子,把未完成的動作改為攤手。“好吧,大惡魔應該像你這麼驕傲。有什麼需要記得找我,美酒、美食,又或者……嗬嗬,你懂的。紅發雷德,就是信譽的保證。”
“等等,你……什麼都能搞到?”阿蘇叫住正要轉身離去的雷德,表情有些複雜。
“當然,我在這裏已經呆了八年,光說大話的人很難在這兒活這麼久。”雷德笑著說道。
“怎麼付款?我身上沒錢。但我答應你,等我出去以後一定加倍補上。”阿蘇很少有這麼魯莽的時候,在陌生環境下貿然和一個不知道來曆的人打交道,冒失的信任很可能令他陷入萬劫不複。
“就當見麵禮好了,你想知道什麼?”雷德稍稍收斂笑容,看起來像正經商人。
“三號監房。”阿蘇眼中閃爍著絕對專注的光芒,期待,又帶著些壓迫。
雷德一愣,隨即淡淡微笑。“看來最近大家都對這個地方很感興趣啊,久違的大規模流血事件,據說是兩個新來的犯人不堪老犯人的欺辱起了衝突,真相已經很難考究,統共死了十七個人,兩個新犯人被獄卒當場擊斃,參與鬥毆的老犯人活下來兩個,但也沒有脫離生命危險,都還在搶救中。”
壯碩的拳頭一點點握緊,阿蘇手掌上的青筋愈發明顯,幾乎化作一頭猙獰的魔獸。監獄對三號監房的消息封鎖得很死,私底下討論一旦被發現,無一例外都是關禁閉的嚴厲處罰。最近克格勃又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阿蘇完全沒有消息來源,這幾天急的都快發瘋了。可當他直麵結果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原來什麼都不知道也挺好的,至少不用承受那難以承受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