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風直,黃沙不過天。
塞外風光大好之時,亦有人觸景傷情,所謂景色有差,不過是觀景之人此時心境不同。
生活在邊關的人,早已習慣了惡劣的環境,隻是常年離不開邊陲小鎮,卻也對外麵的世界充滿好奇。
瑕玉關地處漠北和大魏交界,緊連塞外,常年戰亂不休,又被關外遊民騷擾,生活一直不太安順。
直到二十五年前,邊境局勢危機,漠北王率大軍浩浩蕩蕩經瑕玉關進犯大魏,朝廷雖收到邊關戰報,卻置之不理,遲遲不肯發兵,加之關外遊民趁火打劫,金沙鎮猶如地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而此時,就在眾人決定背井離鄉躲避戰亂之時,一名紅衣少年從天而降,沒人知道他究竟是誰,隻知那一晚,漠北王的軍營就像少年郎的衣裳,火紅耀眼。縱使敵軍軍營離城中百姓老遠,也能聽見他們的慘烈的哀嚎。
這場大火整整燒了三天三夜。
將這些年裏邊關百姓的不堪和屈辱,都如同這把火一般,燒的幹幹淨淨。
第四日清晨,朝廷突然派來三千將士趕赴邊關,那時的百姓才知道,這位紅衣少年,正是朝中赫赫有名的赫連將軍膝下獨子——赫連衍。
赫連衍先是帶著兩千將士,圍剿剩餘漠北王的軍隊,又派出一千將士前赴關外,將一直騷擾邊境的外族們趕到怒河以北。
這一仗,致使漠北元氣大傷,久久不能恢複。二十年內,再無動兵伐魏的可能。
而這一切,不過隻用了短短一月。
赫連衍僅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完成了父輩們幾代人的夢想,而那時的他,也不過是三十出頭,說是青年才俊,驚才絕豔,公子無雙毫不為過。
自此之後,不隻是瑕玉關,附近的城鎮的百姓亦有不知今夕何夕,當朝皇帝究竟叫什麼的,卻沒有一個沒聽曉過赫連衍名字的。
更重要的事,這位年輕的將軍不但仗打的漂亮,儀容更是俊秀逼人,豐神如玉。不知有多少人家的少女,隻因見了赫連公子的樣貌,終日茶飯不思,魂不守舍。
“卻說這赫連將軍士出名門,三代為將,深得皇上信任。三軍將士能人輩出,但其風姿特秀竟無一人可比。”
茶館裏,說書人手上張羅,侃侃而談,台下人也聽的起勁,一陣陣鼓掌叫好。
邊境的茶館中沒有什麼管弦絲竹,淫詞豔曲得以消遣,唯一能聽的就是說書。
說書人的段子不過那幾個,不是小情侶間的你恩我愛,就是田野鄉間的恐怖詭話。偏偏這地處瑕玉關旁的金沙鎮,也是當年兩軍交彙之處,民風彪悍,隻對戰場上的你來我往感興趣。
所以赫連將軍的故事,就算是編十幾個版本每天輪流講述,他們聽來都覺得有趣。
今日正好說起赫連將軍回朝後的那點私事,也不知說書人是從哪裏聽來的段子,眾人隻是聽個熱鬧,圖個樂嗬。
說書人拍著板子道:“卻說這赫連將軍,回京後自然成了朝廷裏最大的紅人,拜訪賓客絡繹不絕,可偏巧這將軍脾性生的古怪,不愛與人親近,又因他真有本事,老赫連將軍也是拿他沒有半點辦法。”
“登門拜訪之客不是被拒之門外,就是見了一麵就進內堂看書,平日裏除了上朝和習武讀書,也沒別的喜好。”
“說來也是奇怪,照例以赫連將軍的樣貌和本事,哪怕皇親國戚,在京中找一門上好的女兒家成婚都不是問題。。。可偏巧這赫連將軍直到家中二老去世,依然是孑然一身。”
“都說這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赫連又是世家門第,卻人丁單薄,不得不引人遐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