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英法聯軍艦隊即將到來,長毛不會一點動靜也沒收到。
去東邊那就是找不自在。
何況幾十艘蚊子船,在動輒5.6000戰艦的對決中根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隻有向西。
向西可以直接攻打武昌,長沙。
趙烈文瞳孔一縮,曾國藩動用兩萬五千精銳準備進攻廣東。
長毛怎會一點動靜也沒有?
或者長毛在醞釀更大的陰謀。
長沙。
水師向西,可以進入洞庭湖,再入湘江可以直達長沙。
陸路隻要擊敗劉鬆山的大軍,便可長驅直入。
四五月的天別人都熱的遍體出汗,趙烈文卻遍體生寒。
一旦長沙失,湖南與江西長毛聯成一片。
而江南湘軍就被切割成東西兩部。
最關鍵的是左宗棠與李鴻章,哪個都不是善與之輩。
若朝廷再挑撥一下,左宗棠、李鴻章誰不想取曾國藩而代之。
仿佛要印證趙烈文的猜想,長江一葉扁舟順江而至。
舟上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年,少年卻一身白色孝衣。
趙烈文臉色刷白,遠遠便看到那少年乃曾國藩次子曾紀澤。
曾紀澤為何身穿白衣?
曾氏兄弟都健在,其為何身穿白衣。
好像隻有其師劉崐為湖南巡撫,若湖南巡撫戰死,他也可以穿白衣。
“劼剛,你不在長沙侍奉老師,來這裏做什麼?”
曾國藩也意識到出了大事,喝問道。
曾紀澤哭倒在地,道:“父親,衡陽失了,長沙亦失,蕭、李等人俱降。”
曾紀澤的帶來的消息不啻於當頭棒喝。
曾國藩頓時血壓上升,一股怒火攻心,頓時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曾國藩幽幽醒來,隻覺得胸中被氣堵的滿滿,而且火氣極大,又疏散不開。
“水,水。”
曾國藩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一直在旁邊侍奉的曾紀澤趕忙喂水。
曾國藩喝了點水才好些,正要開口問。
趙烈文道:“中堂莫急,劉中丞亦退守益陽鎮守,又派了易致中返回湘鄉守城,長毛水師並未進入洞庭湖,而是返回鄱陽湖。”
曾國藩這才覺得好受些,微微點頭。
“劉鬆山部尚未有確切消息,不過想來凶多吉少。”
趙烈文道:“卑職已動用中堂印令傳信九爺率部離開插嶺關,前往嶽州。”
曾國藩道:“扶我起來。”
雖然曾國荃離開插嶺關,使得長沙與江西的長毛合兵一處,可卻保留了元氣。
一旦英法艦隊擊潰長毛海軍,曾國藩就能借英法艦隊入長江,隻要長江在,江南就失不了。
縱然敗一次,兩次,又有什麼關係?
湘軍有的是人,有的是名將。
“中堂,卑職心憂的倒不是長毛。”
“哦!”
曾國藩目視曾紀澤,曾紀澤會意帶著手下離去。
“這裏,隻有你我二人,直說吧!”
曾國藩雙目無神的看向窗戶邊,似乎已經要知道趙烈文說什麼?
無非是勸進。
這些年勸進之聲都沒有停過。
曾國藩隻想做伊霍。
不,連伊霍在他眼裏都是罪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