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黴的思克特(1 / 3)

酒館,酒桌,酒。

思克特坐在酒館最偏僻的一個角落,獨自斟酌著。即使他坐的如此偏僻,又是火爐照不到地陰影中,仍然逃避不了他人奇特的目光。旁人奇怪的原因自然不是思克特的獨眼(傷殘在這裏太平常了),而是他身邊那根巨大的狼牙棒與他身上正宗傭兵劍士的打扮。

酒館中可以說是一片混亂,傭兵們粗豪的言語,吧女們肆無忌憚地顯露著自己年輕卻不一定傲人的身材,以及酒館樓上隱約傳來的浪笑,構成了一幅庸俗的畫麵。但是有多少人能理解他們這些隨時生活在死亡邊緣的傭兵呢?又怎能理解他們那種明日有愁明日當的心態呢?

倒黴的思克特,是傭兵中流傳的一個外號,據說與他合作的傭兵組合,最終都會十分悲慘的在某個任務中全體陣亡,而惟獨他仍然好好活著。曾經有人懷疑這些死去的傭兵都是思克特搞的鬼,甚至有的家屬找思克特報仇,不過最後都因為沒有證據說明思克特是凶手而不了了之。

“他就是思克特?那個倒黴的思克特?”

“噓,小聲點,被他聽到可不得了了,碰你一下都會倒黴的!”

類似的話語不斷傳入思克特的耳中,他的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絲苦笑,思緒卻逐漸追溯起自己的過去。想當年思克特也是英姿颯爽,一心想憑借著自己的能力在傭兵界闖出一番天地,結果第一次出任務就被刺瞎左眼,除了他,同伴全部死亡,差點退出傭兵界,到鄉下去種地。

一年後,他不甘寂寞,離開了那個無名的小村莊,繼續做著強者的夢。也許是因為思克特的血脈特殊吧,加上他瞎了一隻眼睛,在平時練武或做任務中逐漸依賴自身的感覺與聽覺而不是視覺來對周圍環境做出反應。這種方法使思克特在幾次絕境中化險為夷,在他勉強能保住性命的情況下,自然沒有能力拯救自己的同伴,事情傳開後,越傳越詭異,最後,“倒黴的思克特”這個外號就流傳開來。結果除了他最初參加的幾個傭兵組合外,十幾年來他一直勢單影孤的過日子。

思克特放下酒杯,看著酒杯中自己那殘缺的倒影,三十五歲了,作為一個人類傭兵來說,是準備退休的年齡,畢竟自己已經是滿身傷痕,體力也不如以往了,也許是早年在野外不注意身體,現在隻要遇到潮濕的天氣,四肢的關節便開始隱隱做痛。回想當年那些稚氣未脫的偉大理想,再看看如今已是未老鬢先白的自己。思克特感到一陣淒涼和悲哀。

退休後靠著自己的那點積蓄,肯定撐不了多少年,也許自己應該和其他有幸退休的老傭兵一樣,到某個城邦去做幕僚,培訓新兵,或者有點錢的開一個武館。不過思克特轉念一想,憑著自己倒黴的思克特這個外號,那個地方敢收留呢?

‘上午開始下的雪已經小了,這是今冬第一場雪。天氣還不是很冷,路麵的雪被行人踩的融化,又凍結在一起,走在上麵一步一滑,如果在這種天氣下打鬥,要注意……’思克特搖搖頭將想法從腦中揮走,老傭兵都有這樣的習慣,第一時間判斷戰鬥的環境。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去任務所走走吧!思克特站起身算帳,在包括酒保在內所有人畏懼以及厭惡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嗬!雖說是第一場雪,可著寒風還是象刀子一樣,刮的人臉上生疼。思克特顫抖了一下,似乎有些後悔剛才的決定,而那個充滿汗臭與酒臭,笑聲與咒罵的酒館也瞬間變的親切起來。握著幹癟的錢袋,思克特戴好兜帽,咒罵了一句,頂著風雪,向任務所走去。

任務所離酒館並不遠,但是思克特走進任務所後,仍然不免要擤了下鼻子,拍拍身上的殘雪。這裏的事務員是個看不出年紀的老頭子,仍然是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思克特每次來這裏都想,他還活著啊,結果這一活就是十幾年。也隻有這個老頭子不把倒黴的思克特放在眼裏,見他走進來,慢吞吞的翻開麵前地帳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