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女兒家(1 / 2)

大師兄的失蹤讓眾人心中埋了一根刺,禰鋙年紀最長,被妖僧抓走時已經十五歲了,禰堅大嘴巴透露出來,大師兄連未婚妻都有了。如果沒被抓走的話,說不定現在兒女都有了。

“不知道修道與父母妻兒大師兄會選擇哪個呢?如果是我的話,根本不會猶豫吧,結果不是很明顯嗎?”羅天征想到恍如隔世在四海城羅家的歲月,忽然發現他已經記不住父母的模樣了,連同他當初恨不得不存在的兄長的樣貌也同樣模糊了。明明隻過了七年,就好像輪回了幾輩子一樣。

臨摹好了一張帖,羅天征習慣性地吹了吹毛筆,隨手放在筆洗上,“禰塵師兄還記得親人嗎?”

禰塵拿過羅天征臨摹好的帖認真的看著,“我記憶力很好,自然記得。”

羅天征接著問到,“師兄沒有想回家看一看的想法嗎?”

禰塵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不耐地說道:“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大病初愈腦子也不靈光了嗎?看起來還要多躺些時日才行。”

羅天征忙道:“我就是隨口問問。”

禰塵一個眼刀子刷過去,羅天征感到渾身被利刃刮了一遍,可他不是豬,身上也沒毛,嘻嘻哈哈地笑了幾聲,禰塵才不滿地說,“你那時候才幾歲,那些不願意跟著來的都留在了那座破道觀裏,跟著走的要不是無牽無掛就是有家不能回的人。”說完像是想起了什麼,磨墨的手指加了幾分力道,一整塊墨就四分五裂了,“你不是也是一樣嗎?”禰塵還記得當初大家擠在一起,那時候他已經明白了死是什麼意思,他不是不怕死,相反他很怕死,當有的孩子哭哭啼啼求饒時,他隻是冷眼旁觀,他的自尊不允許他那麼做。他活著是因為他不敢去死,原因就是這麼簡單。至於活著的意義,他到現在都沒有想到。

“怕死不就是活著的最好理由嗎?”當初,清桐是這麼說的。於是他就跟著來了,清桐很強大,修道可以增加壽命。百歲還有和二十多歲一樣的容貌。

這就是他跟著清桐回來的理由。

至於其他人,他多多少少也能想到,能讓十歲左右的孩子不願意回家的原因,誰都沒有主動提起過自己的過去,包括禰堅,也一絲一毫都沒有說出來的,多半是沉重到不能說出口。

“也是。”羅天征笑了起來,轉移了話題,“我寫的怎麼樣?有沒有進步?”略帶希翼的口吻。

禰塵原本露出些許讚賞的神色立馬換成了濃濃的鄙夷和不屑,隨手往桌子上一拍,“以前是野狗刨的,現在勉強是狗崽子刨的了。”

羅天征拿起來把墨跡吹幹,道:“師兄依舊絲毫不留情麵啊!”

禰塵拿著戒尺敲了敲腿,“今日就到這裏為止,給你放假三天,你回去告訴那個假正經的,和整天上躥下跳沒個正形的,要是不想挨尺子,就把《乾意書》抄寫一遍交給我。”

“我會告訴二師兄和五師兄的。”羅天征收拾好書本,把毛筆洗幹淨,“師兄現在去考國子監的話,肯定能一舉拿下榜首。”

“哼,沒有意義。”似乎對功名利祿完全不放在眼裏一樣。

在六師兄的強烈要求威脅利誘下,重病在身羅天征在床上躺了幾乎一個月之久,一個月沒吃過葷腥臉色被各種菜染的發青,看起來真的和百病纏身一樣。每天接受著師兄師姐們的關愛,衣服不用自己洗了,屋子不用自己收拾了,飯菜有人喂到嘴邊,四師兄會準時來彈個琴吹個蕭,唱個小曲,五師兄背著他出去曬曬夕陽和月亮,走的時候把被角掖好,檢查好門窗是否關緊了,總之他牢牢記住了禰漣說的病人不能受寒之類的長篇大論,羅天征苦中作樂的享受著兄弟愛。在他感覺連骨頭都僵硬了時,六師兄才發話說可以下床了。賭咒發誓說身體真的好了,在諸多懷疑的目光下做了幾個後空翻還大氣不喘,師兄師姐們才放鬆了對他的嚴加看管。

“對了,師傅閉關了半年了吧,什麼時候能出來?”

“說是半年,但是誰能說什麼時候出關就什麼時候出來,等著就是。”看小師弟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禰塵耐著心加了一句,“師傅沒那麼沒用。”

“我當然知道他很厲害,但是,不是厲不厲害的問題,就是……”忍不住地擔心。

說著眼睛一亮,麵帶喜色地說到,“師兄可以能引氣入體了!我居然現在才發現?是什麼時候的事?師兄怎麼沒說呢?”臉上的欣喜是發自真心的。禰塵看了他半晌,風輕雲淡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