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從生下來,就有了一個死亡倒計時的表。噩夢的存在,使得韓笑思的時間表比常人短了許多。
他懷疑或許用不了三五年,自己就會一命嗚呼。而在這期間,恐怕還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像個廢人一樣終日賴在床上,連生活都不能處理。
難道要拿這樣一條爛命去禍害她麼?
香煙早就燃盡,化成一段煙灰掉在幾上,指尖隻剩下了個過濾嘴,頭上麵成了一個醜陋地黑圈。
韓笑思把過濾嘴丟進煙灰缸裏,低頭一吹,灰燼四處飛揚,有些迷進了眼睛,更多的則飄落在了幹淨的地板上,顯得有些刺眼。
他抹了一下因煙灰刺激出而湧的眼淚,輕聲吟道:
“林花謝了春紅,
太匆匆!
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
留人醉,
幾時重。
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吟罷搖了搖頭,譏笑道:“謝便謝了,終究是開過,還待怎的?光知道怨天尤人,怪不得亡國,最後連老命也不保,比阿鬥還要不如。”
倒在沙發上,眼望窗外。心思雖然靜了下來,卻怎麼也睡不著。
※※※※※
柯雨桐醒來時,發現身邊的韓笑思不見了。見窗外天光大亮,還以為自己睡過頭了,忙從枕頭下摸出手表,一看才剛過六點。
下床到了客廳,見韓笑思躺在沙發上,瞪著兩眼睛看著窗外出神,心下有些奇怪,問道:“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韓笑思一動不動,說:“睡不著,可不就起來了。”
“怎麼了?”柯雨桐走到沙發邊上,看著韓笑思說,“你臉色不太好,睡得不好麼?”
“說對了。”韓笑思歪了下腦袋,對上她的目光,“差點被你壓得半身不遂,能睡好麼?”
“我……怎麼壓著你了?”
“你問你,你平時睡覺是不是會抱著個玩具熊之類的東西?”
柯雨桐愣了一下,突然變得麵紅耳赤,扭過頭去了衛生間。
韓笑思看得莫名其妙,心想:“難道她對玩具熊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過了好半天,才見到柯雨桐從衛生間裏出來回到臥室,她臉上的紅暈仍未褪去。
“我去跑步了。”不多時,柯雨桐換好運動衣出來,“等下給你帶早餐回來。”
“謝了。”韓笑思應了一聲,看著她出了門。心想:“就先這樣吧,等她走的時候和她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