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酒樓,楚傲天一直悶悶不樂,就好像有根刺卡在喉嚨,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個中滋味隻有自己能懂。林淑人一聲不吭地緊隨其後,見一身紅彤彤的楚傲天恍恍惚惚地往鎮子外麵走,像條被遺棄的野狗般竄來竄去,時不時還發泄似的刨兩腳路邊野草。其別扭模樣實在可愛,林淑人忍不住麵露微笑,好在周圍無人,他實不願與人共賞。
“楚兄,這裏離下一個城鎮不遠,不如你我就去那兒溜溜吧。”林淑人一副滿麵春風。
楚傲天回望著他,凶巴巴的眼神緩和了些,伸出手道“林英雄,佩劍給我。”林淑人怔住,而後雙手遞上冷泉劍,楚傲天隻是一手握劍鞘,手臂一揮將劍鞘抽離,以劍鞘指向林淑人,道“你我切磋切磋。”
林淑人連連搖頭,拒絕道,“使不得,我功力不濟,隻怕會讓楚兄笑話。”
“點到即止。”楚傲天保持持劍姿勢,執意比劃。
“這……那就請楚兄指教了。”林淑人隻得持劍以對,做了個請的姿勢。
楚傲天立刻揮劍攻來,他的速度極快,頓時激起一陣烈風。林淑人慌忙出劍擋下,隻聽一聲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濺出點點火花。他被擊退好幾步,頓感手臂發麻,楚傲天的這一擊不同凡響,速度與力道都堪得上一等一。
楚傲天蔑蔑一笑,道“繼續。”冷泉果然是一把絕世好劍,若換了別的普通兵器,迎上他用了八成功力的一擊必定粉身碎骨。
話方畢,楚傲天又攻了過來,他的劍招極其詭異,可謂毫無章法,卻又一氣嗬成,行雲流水般暢快。他之劍路分明是攻向下盤,卻突然峰回路轉,直取麵門。打得林淑人措手不及,隻覺自己在與鬼魅邪神比試,完全摸不清套路。
林淑人渾身都是破綻,個個致命。身經百戰的楚傲天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他飛身而起,宛若羽毛般輕盈。隻見他提起劍鞘刺向對方要害,招式炫目,烈風似的劍招頓時又如暴雨般狂嘯,時風時雨,變化莫測。
迎麵撲來一陣濃烈的殺氣,林淑人想擋,無奈修為不夠,林淑人想躲,卻是為時已晚。不過眨眼之間,劍鞘抵在林淑人咽喉,若是利劍,早已血濺三尺。楚傲天目光冷淡,直視林淑人雙眼。
那林淑人卻是心平氣和道“楚兄好武藝。”
楚傲天緊握劍鞘,隻需一個用力,縱是劍鞘,也可令林淑人立即身首異處。“林英雄,承讓了。”他隨即收手,雙手將劍鞘奉還林淑人。即便交戰,麵對生死,也不見林淑人之內力有所增長,招式也是平淡無奇,毫無可取之處,絕沒有勝利的可能,難道昨夜之神力真是巧合?楚傲天一時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苦惱非常。
“楚兄,隔壁鎮子還去否?這兩天正是廟會,興許有些看頭。”林淑人打斷楚傲天思路。
“啊?去,去啊。”楚傲天根本沒想那麼多,胡亂點了一番頭。
林淑人瞅見楚傲天臉上微微冒出汗珠,表情有點犯迷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腦袋,他的頭發蓬鬆柔軟,被太陽烤得熱烘烘的,此刻天氣炎熱,加上剛才那一番運動,真有點像剛出籠的包子。林淑人露出溺愛的神情,隨後取下劍首上的玉佩,掛在楚傲天脖子上。
“咦?這是?”楚傲天回過神來,疑惑地捧著那塊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玉佩,冰冰涼涼的,把燥熱的體溫一下子降了下來。
“送你的,廟會人多,你若走丟了,我也好找。”林淑人說道,如此爛借口也就能糊弄糊弄楚傲天,這諾大一個人會不比玉佩好找麼?心思細密的林淑人沒有說此玉號稱冰魄,與冷泉乃是絕配,若戴在人身上,有降火去燥之功效;更沒有說此玉是他林家每代相傳的三件寶物之一,戴上了它就等於打上了林家的標簽。
從來沒收過禮物的楚傲天馬上高興暈了頭,立刻又衝林淑人搖起尾巴,主動膩了過去,被露出滿意微笑的林淑人牽小狗般帶走。
遠處,樹影晃動,一個被毒辣的太陽烤了半天的黑衣人遙遙觀望著遠去的林楚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