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劍揚還是沒有回頭,隻是淡淡的說:“有意義。”
是的……有意義!雖然他們在邊城上浴血奮戰,東擋西殺,那些製毒販毒的武裝人員,那些試圖顛覆國家政權的境外反華勢力仍然跟韭菜似的殺了一茬又來一茬,怎麼打都打不完,但是直到現在,戰場仍然是在境外,他們身後那片誓死要守衛的家園仍然和平穩定,而沒有陷入動亂之中,這就證明,他們的犧牲是有意義的。
“他們人很多,多到我們這一代的軍人都殺不完,而且有揮霍不完的資金、軍火,但是,他們的命隻有一條,被我們殺得多了,他們就會害怕。我們拚死作戰可能隻是讓他們感到一絲恐懼,也許接過我們的槍繼續打下去的那一撥戰士就會讓他們膽寒,下下一撥或許就會讓他們聞風喪膽……隻要我們繼續戰鬥,這藩籬他們永遠也無法越雷池半步,這就是意義。”
伏兵默默的聽著,長時間地沉默。最後他抬起頭,望著西斜的太陽,神情落寞,喃喃說:“我們入伍快十年了吧?”
蕭劍揚說:“我都快記不清入伍到底有多少年了……長啊。”
伏兵說:“再過兩年我們服役期限就到了,你退不退?”
蕭劍揚愣了一下,久久沒有回答。
伏兵等了好久,沒有聽到他回答,繼續問:“我們都圍著地球打了一圈了吧?你還喜歡軍隊嗎?你還喜歡這種生活嗎?”
蕭劍揚再一次愣住了。打從參軍以來,將近十年的時間,每次有人問起這個問題他都會斬釘截鐵的作出肯定的回答,但是這次,他猶豫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變得不肯定了,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猶豫,他明明那麼喜歡這身軍裝和手中的槍,那麼依戀這些朝夕相處的戰友們,怎麼現在連這都不確定了?
伏兵仍然沒有等到他的答案,他也不在意。這麼多年的同生共死,他早已習慣了這位戰友的沉默寡言,就像蕭劍揚早就習慣了他時不時拋出的一些古怪的想法一樣。他沒有再追問,在絢麗的霞光和習習晚風中,他低聲哼起了一首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歌:
“當你的秀發拂過我的鋼槍,
請原諒我冷峻的臉龐……”
蕭劍揚喃喃重複:“請原諒我冷峻的臉龐……”
帶著絲絲感傷的歌聲像一塊落入湖心的石頭,在他心中激起圈圈漣漪,往事曆曆浮上來。
歌裏的神情冷峻的哨兵,國防綠和冰冷的鋼槍
還有一個如雲影掠過的女孩,她的名字叫陳靜或蘇紅
你知道的,她們都已經漸行漸遠,消失在時光的彼岸
這樣的結局與開口或沉默無關
就像他們曾經飽含熱淚的青春
和那段不被允許表達的愛,注定
注定都要如花般,頹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