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夾縫(1 / 3)

“每個人都有生存的權利,但很難有人能自主地去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自由,不是一個人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而是一個人不想做什麼,就立刻不去做什麼。”——絲麗雅·塞拉姆,塞拉姆家族的現任族長,大陸著名的歌唱家,被譽為“百靈鳥之後”。

在回去的路上,埃蘭雖然沒有明確表明自己的立場,但至少流露出他並非是站在克斯拉萊特這邊的。他之所以沒有像一個正常的深入到敵方陣營深處的間諜一樣,將我這樣的棋子推到表麵去傳遞著各種訊息,而是直接采用了拉攏的方式對我,很重要一個因素是因為埃蘭對我這個人的欣賞。

對他的這番話,我有著很深的保留,或許埃蘭真的沒有與福勒特一條心,也可能他或者福勒特是故意試探我,不管怎樣,我現在能做到的,就是在表麵上對他言聽計從,根據接下來的內容,再進行分析和判斷。

臨分開前,埃蘭告訴我,一個月後將會有針對克斯拉萊特家族的行動,到時候他會給我進一步指示。

我並沒有去追問他,他與福勒特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以及為什麼會選擇我之類的問題,隻是表示會盡力配合。我知道在夾縫中的拉姆萊迪人,對那些上層人物的明爭暗鬥還是少問為妙,而且也別無選擇。

但是不知道為何,我覺得埃蘭在最後看向我的目光有一絲落寞,似乎是因為我並沒有繼續追問問題而略顯失望。但最終,他還是在吸完最後一口煙後,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小巷的盡頭。

我自嘲的笑笑,阿萊克斯·拉姆萊迪,一個落魄家族的第二順位繼承人,能有什麼值得埃蘭,這位國防部副委員長座下首席秘書的結交之處?縱然是拉姆萊迪這個家族,又有什麼值得讓埃蘭多駐留一眼的價值?

埃蘭對我的那番說辭,以及他一係列的示好行為,包括他用茉莉的事來暗諷我,或許隻是為了讓我盡心盡力為他辦事,畢竟他給了拉姆萊迪家族一個希望,一個不與茉莉同樣落魄的希望。而他的這些作為,其實對他個人而言,如果不算上這耽誤的一點點時間的話,可以說是根本沒一點壞處。

就算日後敗露,又有誰會相信我對他背叛福勒特的指控?以埃蘭的謹慎和小心,我很可能連他真實的立場都無法知曉,隻是一個高級點的工具罷了。

若要示人以天堂,必先令其看到地獄。我不得不承認,埃蘭恰到好處地做法,令我不得不,心甘情願地去替他賣命。

我剛一回到家,便向大管家戈爾那裏打聽父親的所在,然後直奔書房的我,開門見山地詢問起家裏人從不會提及的大哥。

“他背叛了家族,離我們而去,”父親的臉色露出痛苦的表情,“你大哥戈弗雷是個天才的劍手,是家族的驕傲。但是在政治上他忠於秦羽大帝,已經與家族斷絕了一切往來。”

“他現在還好嗎?”我隱約中對戈弗雷這個名字有點熟悉,不由得問。

父親深深的看了我一陣後說:“他在聖龍帝國的太子秦子陽成立的一個叫同盟會的民間組織,作為骨幹人員自然很好了。前一陣帶兵去北征極寒之地征討獸人,為聖龍帝國開疆擴土,現在是一名侯爵。”

“那可是比我們強太多了。”我諷刺的說出後立刻感到後悔。

果然,父親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花白的頭發和臉色的皺紋令我這個不孝的女兒立刻自責起來。家族現狀不隻是不好,而是很差,經濟上幾乎完全依賴於艾美格蘭聯邦的撥款,政治上更是被人當棋子一般擺來擺去卻隻有為名是從的份,可是年近五十的父親已經為了整個家族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卻仍然無法改變現狀。作女兒的我非但幫不上忙竟然還在這裏說風涼話。

往昔如同一把無情的枷鎖,會把人類這種情感豐富生物的複雜心靈困縛於無形的牢籠之中。

心中一陣酸楚的我立刻想到了埃蘭,馬上說:“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擺脫現在的窘迫了。埃蘭中尉和我說他能幫我們,因為針對克斯拉萊特家族的行動很快就要開始了。”

父親聽後並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表示希望如此,就把緊鎖著眉頭將目光放到了窗外。夕陽早已落下,此刻的餘暉也逐漸消失淡去。看得出來他並沒有完全將此事放在心上,或許是因為不信任吧。這份不信任不僅僅是因為埃蘭,也是對我的判斷。

人生最快樂的事並非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而是想不做什麼就可以不做什麼。對於這一點我倒是蠻佩服我那位大哥,他能很灑脫的擺脫親情,執著於自己的信仰。可我們拉姆萊迪家族,隻能事事被動,受製於外人。這種被人牽著繩子拉鼻子走的感覺令我非常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