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城城主府,朝暉堂中。
陸不宣大馬金刀地坐在朝暉堂主位,此時麵色陰沉地幾乎滴出水來,脖頸間的衣裳也已然濕了——熱的。
今天正是臨淵城的大型練兵日,照慣例,陸不宣是要出席的,他一早便換上了最心愛的逆鱗寶甲,初秋的天夜裏晨間尚且清涼,但日頭出來後,一身戎裝的陸城主便苦不堪言了。
原是能趁著涼爽早去早回,但他在這兒等了那逆子足足一個時辰,耐心俱耗地幹淨,才見這廢物點心一臉悠哉地姍姍來遲。
楚雲舟笑眯眯地挑了挑眉,故意氣他,“喲,您還等著呢,我以為您已經走了呢,有事兒就說吧,孩兒還趕時間呢!”
陸不宣的眼神卻直直落在了楚雲舟身後的陸寒影身上,少年雖不過十九歲,卻因為自小習武,有著一副強健修長的男子體魄,與那廢物相比,著實是雲泥之別。
這般想著,陸不宣沉下臉看向了楚雲舟,見他笑嘻嘻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心頭一股怒氣直湧上來,抬手便拿起手邊的茶盞子,衝著楚雲舟砸了過去!
“孽障,給我跪下!”
滾燙的茶水直衝著楚雲舟潑過來,楚雲舟瞪了瞪眼睛,心中暗罵一聲果然垃圾,被砸一下倒沒什麼,若當真被開水燙了,這種天氣,可是要吃不少苦頭呢!
遂手疾眼快地扯著身後的陸寒影往邊上躲,但即使是這樣,裸露的手背上還是傳來一陣燒灼刺痛。
他倒吸一口冷氣,心中十分客氣地問候了一遍陸不宣的祖宗十八代,罵完之後想到自己也是在十八代之內的,就更生氣了。
因為血蠱的原因,陸寒影同時感覺到了那一陣灼燒般的痛楚,明明和別的傷勢相比算不得什麼,但看著楚雲舟紅腫一片的手背,他卻覺得疼痛難忍。
陸寒影眸光沉沉看了一眼座上的中年男人,轉頭命令一旁的仆從,“快拿冰來!”
侍女被嚇了一跳,挺直了脊背喏喏應聲,逃命似的小跑著出了門。
陸不宣卻是皺起了眉頭,他是不是看錯了,剛才的眼神……是殺氣?
那孽障不是一直對陸寒影很是提防嗎?
他們什麼時候,竟這麼親厚了?
陸不宣心中驀地湧起了一陣說不出的危機感。
冰塊很快取來了,一同到來的還有身披銀色軟甲,雷厲風行的莫女士。
莫輕柔急匆匆拽過楚雲舟,仔仔細細地查探一番,緊蹙的眉頭俱是擔憂,“傷到哪兒了?”
楚雲舟心中的小人兒赫然露出一抹邪笑。
“九妹,隻要主線不改,支線有點偏差沒事兒吧?”
九號有點頭疼,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有點讓人懷念。
“倒是沒大事……不過,你又想做什麼?”
楚雲舟:“嘿嘿嘿,攛掇莫女士和這個垃圾離婚,啊不,讓這堆垃圾淨身出戶,反正他在書裏最後也被暴起的莫女士殺了,我這也算是做好事,說不定結局時還能留他一條狗命呢!”
九號歎息一聲,“他是你爹,親生的。”
“不。”
楚雲舟一臉認真,“誰說的?那是這作者腦子有坑,人和畜生明明是有生殖隔離的,怎麼可能生出我這樣水靈靈的小白菜呢?”
九號:“……”
他果然是腦子有坑,坑裏還有水,他就不應該跟楚雲舟說一個字!
楚雲舟已然微微垂首,衝著麵前的莫輕柔輕輕搖了搖頭,特意地亮了亮紅腫的爪子,哽著喉嚨道:“是……是我來晚了,父親教訓我是應該的,娘,你別跟父親生氣,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