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ME4:前往不可思議的盡頭?
正如我們從地麵上看到的,雲霄飛車上沒有先到的遊客。
但我的手腕仿佛還殘留著某人之手的觸感,我係好安全帶再度凝望前方,依然沒找到我們以外的乘客。
雖然難以釋懷,我隻得先接受眼睛所見的狀況。
我摸了摸水豚護腕想抹消觭感,轉換心情的同時……
「……竟然真的趕上了。」
「明明不確定……居然上車了。」
聽見陷入輕微失神狀態的兩人,發出驚訝與感動交織的感想。
「像我說的一樣,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吧?」
我這麼問著,緩緩將他們的情緒拉回常態。
兩人確認安全帶和扶手的觸感,同時望向我點個頭:
「嗯,有試著努力真是太好了。實際坐坐看我才發現,車速其實比從下麵看起來慢。」
鈴真露出和言語同樣坦率的笑容。
「與其說實際坐坐看才發現,不如說隻是在車上才感覺速度下降了。」
既然要慢,我希望雲霄飛車在我們上車時放慢速度。
以這速度來算,雲霄飛車大約五分鍾後將照預定路線抵達屋頂。
隻要忍受震動,車程期間能夠稍微休息一下——我在列車穿越樹林之際如此心想時……
「……尾田先生知道嗎?」
朝都直視著前方如此開口問道。
「知道什麼?」
略嫌說明不足的台詞讓我望向他反問,這次朝都看著……
「知道我們會確實搭上雲霄飛車?」
然後就重新直接講明。
霎那間,我想像著尾田第二度征服大世界——心滿意足,卻因暈船有些發白的臉孔,險些笑出來。但忍住衝動,先回答朝都的問題:
「……這個嘛,他應該不知道,包括他是否能通過大世界在內。」
「那麼,尾田先生果然很有勇氣。」
他點頭接受我的答案。眼中莫羨慕的光芒,俱糧羨慕的感覺有點不同。
尾田的確負起責任,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我想尾田也很害怕喔。」
不過,我覺得應該認同他做的一切,包括感到恐懼的事實在內。
「說得……也是。即使害怕,尾田先生依然去了大世界,我……辦不到。」
朝都的眼神一瞬間動搖,接下來的台詞感覺沒什麼自信。
「那我們能搭上雲霄飛車,也是拜尾田先生所賜?」
「不對吧。尾田確實很努力,但剛才不知道趕不趕得上時,你們不也全力奔跑、付出自己的力量,我們現在才會坐上雲霄飛車。」
「我隻是由秋庭先生和鈴真拉上車的。」
「即便如此,你此刻在車上的事實也不會改變。首先,尾田可是把賭注下在你的行動上。」
「這是什麼……意思?」
「尾田不知道你的未來。賭你的行動將超越他的想像。所以,你此刻在雲霄飛車上,已超乎尾田的想像了。」
朝都隔著鈴真注視我,我仔細地說明給他聽。
於是,朝都大吃一驚地眨眨眼。
「意思是說尾田不知道事情會如何發展,因此相信朝都……相信我們?」
然而先開口的人是鈴真。他眼中和朝都一樣閃爍著驚訝與期待。
「嗯,沒錯。順便一提,尾田願意當我的參謀也出於相同的道理。」
找尾田當參謀對我來說幾乎是確定事項,在此前提下,他本人也賭上了自己。
「尾田先生相信剛才你提到的……那個,像作夢一樣的野心嗎?」
「當然!」
當我即刻回答,朝都和鈴真瞪大眼睛凝視著我的臉。
「那……&就是和某個人在一起、去相信嗎?」
「這樣的話,『願望』是隻屬於自己的東西嗎?」
他們接著發出的問題,令我一瞬間詞窮。
為了讓兩人理解「夢想」和「願望」,我明白必須劃分界線,所以想先點個頭:
「……這因人而異,所以我不知道。我能告訴你們的,就隻有這兩者都是屬於人類所擁有的而已。」
可是最後我沒點頭,而是誠實表達自己的想法。我相信這麼說是對他們而言是最有幫助的。
盡管兩人也許還會說出卡儂之名。
「是……嗎?那我想……針對『夢想』再多思考一下。」
「……鈴真有『夢想』嗎?」
不過兩人沒提及她的名字,鈴真真摯地回應,朝都也一樣認真地問道。
「我不太淸楚,才想思考看看。」
「你不怕未知的東西嗎?」
「我現在害怕的是……嘴巴說著『我不知道』而停在原地不動。」
「這樣啊,你果然和我不同。」
朝都點點頭,與鈴真充滿堅強意誌的聲調不同,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然而,他的話並非至今那些拒絕鈴真的台詞。
認同鈴真後這麼說的他,臉上流露羨慕之色。
此時我終於察覺。
像鈴真一樣,朝都也沒有說過一次「我不知道」。
然而,他的理由多半和鈴真不一樣。
「朝都,不知道的確很可怕。不過人們說『我不知道』不是為了拒絕,而是為了前進。實際上,你目前也是身處其中……不,是在邁進後的前方。」
我還抓不準朝都恐懼的理由,先告訴他目前能傳達的事。語調沉靜,卻不輸給軌道的噪音。
「說得也是,如今搭上雲霄飛車的人確實不是尾田先生,而是我。」
朝都僅承認這一點。
他手伸進口袋,取出尾田剛才托付給他的齒輪直盯著瞧。
朝都之所將對他來說還是「未知之物」的齒輪拿在手中,是因為無須我提醒,他也準浪麵對「未知」。
仿佛呼應朝都專注的目光,他胸口的絨毛變得更加渾圓。
「那就是朝都重要的……寶物?」
「寶物?我可不打算待會獻給卡儂大人。」
我對鈴真的問題沒感覺到任何不自然,但朝都在聽到的同時收起齒輪,訝異地看向鈴真。
「不是的……呃……」
他的舉動就某方麵來說是肯定的答覆,無法順利表達想法的鈴真朝我投來求助的視線。
「那個齒輪不是你替卡儂準備的禮物吧。扣掉這一點,鈴真想問它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我無可奈何地負起說明工作,鈴真鬆了一口氣點點頭,再度直盯著朝都。
「原來是這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