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鼠與象(2 / 2)

遲鄭起身,走向那個可以讓黑夜像白天一樣明亮的物件下抬頭一直盯著它道:“不怪你的屬下,我也對這裏充滿好奇啊。說這個東西叫“電燈”,我搞不清楚,它為什麼亮,我也搞不清楚為什麼那個“火槍火炮”能打的我們毫無還手之力,我領皇恩,當然不願我大金朝授受辱。但,這小國就像這小“電燈”他讓你看不懂,讓你忍不住去好奇,去接近。”

遲鄭伸手去摸那熾熱的“電燈”,頓時,手指處就被燙起水泡,傳來“嘶嘶”的響聲。

眾人齊道“大人,大人。”

遲鄭製止眾人那隻手依舊放在燈泡上,斷斷續續的“嘶嘶”聲刺痛在場所有人的心:“不光看不懂,你碰他,他還讓你疼。如果一直不懂,那就會一直疼下去。我不懂,疼的隻有我,我大金朝要是不懂,那有朝一日疼的就是我舉國臣民。”

“明日,我們與島國交涉我幾百將士傷亡之事,我不怕疼,不怕辱我,我隻有一個條件,想懂。”

而後十餘年之事都歸於寥寥數語:

“金國數千將士於金國一待十數年,習得島國知識技術。”

想必,應該是忍辱負重。

之後的記載,就是十餘年後隆金號與島國終於達成一致。允許,金國帶回島國知識文化,但限定隻許,一個從未登錄過島國,一直在隆金號上看守的小船手和一位垂死的大學士帶著一船審核過的書籍返回大金朝。

而百姓知道的隻是隆金號歸途中遭遇海難,染上傳染病,所以隻有這一個老人,和一位小船員帶著一條載滿書的船回來。

老人本是同行出發的大學士,老人通過交流,理解,和領悟。整理了一本《島國誌》指導島如何翻譯島國的文字,如何理解島國的藝術,如何學習島國的科學,如何領會島國的思想。因時間有限,且這本書屬於個人修繕,有很大的主觀引導,不夠客觀。這位唯一的大學士一直忍著病痛,扯住死神勒在自己脖子上的鎖鏈堅持到了回國。垂死的老人上岸後,並沒有接受歡呼和憧憬,而是立刻命令軍官把自己抬往最近的雲州書院。迅速和書院長說明情況,找來了書院最有資質的四個人。(後稱這四人為“四賢”。反對者稱之為“四先”)老人交代以後對於島國的理解就交給這四個人,老人警戒勉勵這四人承擔起向全國傳播島國文化的重任。

這四人圍在垂死的老人的書案前。由老人口述幫助理解自己的《島國誌》。告誡標注了自己哪些翻譯是還不能確定的,哪些文化是需要理解和體會的,哪些技術是需要努力鑽研的。

老人從正午太陽當頭,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一直說到了第二天末時一刻。一直口述直至最後一口氣,斷氣而死。

老人原是翰林院大學士鄭慎天。此後遍布全國的每座慎天書院都有這位老人的銅像。下刻皇帝親筆題字:

瀝心傳承,萬世師表。

四賢在老人死去之時,立即被候在外麵多時的大臣們帶到皇宮麵聖。

一年後,這四個人分散到了全國各地,傳經布道。

島國也再無與金朝有什麼聯係,我們用龐大的船隊,換回了這小小一船的知識。那個小島國就一個危險的電燈一樣在遠方一直提醒著大金朝它的強大先進。島國誌的所有關於島國的人種,位置,氣候都被隱去。民眾都是對那遠方毫不知情,卻又在接納學習其文明的奇特情境下度過了這幾十年。

島國終究是惡意的,這是先賢們呈給皇上的對島國的結論。可能突然有一天這個神秘的島國就要吞噬掉我大金朝。這種惶恐揮之不去,抽打著這個偌大衰弱的國家向前進。

島國之新學滲透於千瘡百孔的大金朝,興辦工廠,新學院,發展工術,藝術,思想。然,經驗尚淺,新舊學矛盾激化,改革派和守舊派於政治,社會上衝突不斷。百姓疾苦,官吏封建腐朽,內憂外患,轉眼二十年,這個國家,萬千百姓依舊在風雨飄搖中不知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