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Only算什麼?你那個暗戀了半年多的Only,你不覺得他跟我的氣質非常像嗎?你知道你自己為什麼會暗戀上他嗎?因為他實際就是我的影子,你愛的人實際上還是我。你隻是把他當成了我,由於他和我神似的氣質而把他當成了我!你應當知道,當他拒絕你的告白時為什麼你傷心的原因並不是拒絕本身嗎?因為他隻是我的影子,而非我本人。況且在你告白遭拒之前,你已經見到了我這個最真實的本人,所以你就對他那個影子沒感覺了!”
“真的嗎?Only真的隻是你的影子嗎?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我惶恐不安地退後,妄圖逃出寒夜尖銳的語言圈,寒夜卻緊逼過來,我隻得一退再退……
“不相信嗎?沒關係,還有一點可以證明你仍愛我。那就是——你那個男人一碰就打的怪習慣!它不是因為我而患上的嗎?如果你完全忘記了我,如果你完全不愛我了,那麼你為什麼3年以來都還被那個怪習慣頑固地纏繞著身體呢?頑固到用了千萬種方法還是無法根治!這代表著什麼?你心裏是不是很清楚呢?”
“我當然很清楚,這僅僅代表著——我恨你!我恨死你了!那個男人一碰就打的怪習慣一天不好,就證明我一天都沒法不恨你;那個男人一碰就打的怪習慣一輩子不好,就證明我一輩子都沒法不恨你!”
“嗬,好極了!”寒夜臉上浮現出滿意的淡笑,“說得好——你恨我!你終於承認了——你恨我!可是你剛才不是說了一句嗎——如果沒有了恨,也就無所謂愛了。所以,你這麼恨我,是不是就代表著——你很愛我呢?”
我完全怔住,語噎之時,眼淚飛流直下……
寒夜的話是炸彈,一字一字,一句一句,一聲一聲,將我的所有的偽裝不費吹灰之力地炸成碎片。我無法再掩蓋,無法再藏匿……
耳膜中血液砰砰撞擊,卻開始聽不到任何的聲響……
我想起我與寒夜的初次相遇。
那個最為普通不過的簡陋鄉鎮,我出生的地方。
小橋流水蜿蜒,爬山虎高高攀上牆沿。
弄堂深處,有野生薔薇燒灼的笑臉。
13歲的我,在放學後的路上蹲下來,用樹枝在泥土地上畫一個個人像。
突然就有個聲音在頭頂響起,沉鬱嗓音輕如呢喃:
“小丫頭,我是來這裏寫生的美術班學生,我能不能給你畫張像?我不會讓你白當模特的,我有酬勞——桔梗花。”
我抬起頭,就看到了寒夜。他的手裏,有一大束深紫的鮮豔桔梗花。他定格的姿勢是將花遞向我。雨後天晴,他身後一角天空,火燒雲豔若血滴,夕陽拚盡全力,用最後一抹絢爛餘光塗抹他完美無缺的臉龐。那樣金光灼灼的麵孔,滿束桔梗花。芬芳彌漫,穿透夢境,永難消弭。
現在回想起來,這段記憶就好像發生在前一秒般清晰真實、溫潤無比。原來我還會有這樣的記憶,可以清晰真實、溫潤無比到如同發生在前一秒。而它是寒夜給我的。我愛的寒夜……
是的,能夠給予自己如此美妙記憶的人,就隻有自己最最心愛的那一個!我是愛寒夜的呀!我原來還愛他,他原來比我更了解我自己。他全部都說對了。我暗戀Only是因為他;我無法根除那個‘男人一碰就打’的怪習慣也是因為他;都是因為他,全部都是因為他!
我的眼淚泛濫成災,無休無止……
我在這樣的淚霧淚雨裏看著朦朧到不真實的俊美的寒夜,一字一頓地用力說:“我、恨、你!因、為——我、愛、你!”
“你可以選擇愛我或者恨我,而我卻隻能選擇愛你或者更愛你!”寒夜絕美的眼神深情如同永遠不會天亮的月夜,我在這樣的眼神裏泣不成聲。
“為什麼?為什麼我永遠都無法逃脫你的手掌心?”
“因為——我們是天生一對!”寒夜溫柔無比地親吻映在鏡中的我的左臉。“你可以忍受嗎?可以忍受我那個男人一碰就打的怪習慣嗎?你看,你現在隻能親吻鏡子,卻無法親吻真實的我。”
“可以的!”寒夜的表情變得無比堅定而誠摯,定定地看著我說:
“即使你那個男人一碰就打的怪異習慣永遠都不能治愈,我也完全不會在意。我隻愛你。柏拉圖式的愛情我可以接受。我可以一輩子都不跟你有身體接觸,隻要我們的心緊緊相貼就可以。即使不小心碰到你時被你打也沒關係,被你打死我都心甘情願!
能夠親吻鏡中的你,是另一種美麗和浪漫,是另一份溫馨和幸福。
還有,我絕對不會再像3年前一樣苛求你,禁錮你,用一些清規戒律限製你,你盡可以按你原本的性格行事。隻要你開心,怎麼樣都可以。我會以最大的胸懷來包容你。我會努力改掉我所有的不好性情,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那麼,你願意再次接受我了嗎?”
“嗯。”含著眼淚點頭,我真的好感動,好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