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內蘊奸詐(1 / 2)

炎帝看見跪拜的黃帝,想起兒時的弟弟,心頭一熱,頓起酸楚之感:父帝走了,隻剩下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弟弟。炎帝伸手去攙扶,後邊袍裙一緊,一個蚊蚋似的聲音飄進耳中:“外觀忠厚,內蘊奸詐。”炎帝心底頓起嫉恨,親情蕩然無存:隻見黃帝在父帝麵前侍寵炫鬻,自己才不得重用,蝸居薑水,他卻越俎代庖,在有熊稱王稱霸;如今又威脅著自己的帝位。想到此,炎帝微彎的腰挺直了,伸出的手蜷了回來,冷冷地說:“起來吧!”徑直走進靈宮。

跪著的文武百官審視炎帝,俱是一驚:即使做了有熊帝,也為人子,隻能縗衣絰帶,以子嗣禮祭奠,怎能父子不分,親情全泯?真乃亙古未見。他們個個麵冷心寒。

炎帝龍行虎步,昂首挺胸,走到少典帝靈塌前,柱子般矗立在那兒,接過酒杯,灑於地麵。腰也不彎,身子晃了三晃,算作祭拜,臉上毫無緬懷悲哀之色。

緊跟在炎帝後邊的熒惑,意想靈宮必是燭光搖曳,煙霧彌漫,一片混蒙。出乎意料,靈宮內卻是亮如白晝,勝似外界明媚的豔陽天。淡淡的香煙,嫋嫋飄升,消失在曠闊的靈宮上空。百樂如泣,巫女的哀唱如訴,似進入美妙的天宮。熒惑甚覺奇怪,兩眼滴溜溜轉來看去,忽然二目盯住靈榻上一物。那物墨黑圓潤,光華璀璨,正是此物光照靈宮。熒惑心旌飄搖:還是中央帝王,處處顯赫,連燈也特異。可是我見過許多奇火怪光,哪有如此光華豔豔?熒惑凝目細瞧:那光,似月亮柔媚,卻亮如太陽。忽然他想起來,曾聽人說:黃帝登昆侖,采得稀世珍寶琅玕玉,晝夜放光,可與太陽媲美。看來此寶定是琅玕玉。有了它,在有生之年可以白日升天,周遊各仙山;百年之後,還能飛升天庭。這是拿金山銀山也買不來的珍寶。如果握在我手中,勝似做有熊帝王。熒惑頓起據為己有之心。

熒惑跪在少典帝靈榻前,兩眼緊盯琅玕玉,心中癡想,如處無人之境,忘記了跪拜、酹酒;毫無忌憚地立身、近步、探腰、伸手去抓。猛聽背後“哼”地聲,似沉寂的天空滾過聲悶雷,震得他心驚膽顫,隻見英招四目專注。熒惑驀然回首,如夢方醒:堂內眾目睽睽,我竟然忘乎所以,赤膊竊玉。盜取靈宮寶物,按律當斬。“好險!”熒惑不禁冷汗浹背。幸虧距離偏遠,未抓住琅玕玉。熒惑趕緊雙手作揖,掩蓋醜態;並後退,回歸本位,跪下重新磕頭。

熒惑退出靈宮,盡管心憂周章,然而琅玕玉的誘惑,勾魂引魄,實在不能釋懷。他低頭默想:如何弄到手,眼角瞟見一個人,心頭竊喜。這人名喚賽流星,人如其名,不僅行如流星,而且出手之快似流星。更奇怪的是賽流星長了三隻手。第三隻手生於脊背上,胳膊細若麵杖,垂到臀下,動作神速,偷錢取物,手到擒來,可謂竊中魁首,人稱三隻手。熒惑附耳低言,賽流星唯唯點首。

賽流星換上縗衣,係上絰帶,扮作祭奠少典帝官員,雙手拈了炷香,第三隻手藏在背後衣衫內,一步一拜,三步一叩,動作奇快,轉眼間叩拜到少典帝靈榻前。敬香,酹酒。做完一係列祭奠程序,本應該倒退出靈宮。他卻瞬間轉過身,麵朝外,背對靈榻。按規定,他祭奠的地點離靈榻還有三步遠。一步等於五尺,十五尺的距離,伸手莫及。他閃身後躍。百官目光迷離,賽流星的第三隻手倏出,衣衫相隔,遮住了百官的目光。

當炎帝率領隨從進入靈宮,英招的十八隻眼睛一齊睒動,驚覺地盯著炎帝和他的隨從們。賽流星一係列的動作,引起英招百倍警覺,十八隻目光聚焦一處,盯緊賽流星。當賽流星的三隻手伸出的刹那間,英招彈子疾射,正中賽流星第三隻手的中指。

賽流星心裏“哎喲”一聲,皺眉蹙額,咬牙忍住劇疼,流星樣竄到門口。百官都沒看出端倪,隻認為賽流星太無禮,不該脊背朝對少典帝。英招冷冷含笑,說了句:“慢走!”一隻手掌順勢推去。賽流星那禁得這般大力氣,收留不住腳步,幾連跟鬥躍出,一頭碰在熒惑身上,隻撞得熒惑身子趔趄,被刑天伸手扶住。

熒惑借機扯住賽流星,嘴與賽流星耳朵相接,急不可待地問:“如何?”

賽流星伸出第三隻手,隻見中指紫黑腫脹,無法蜷屈,顯然已是骨斷皮連。

熒惑瞄了眼守在靈宮門口的英招,已知原因,心中立時有了主意。他快步回到議事殿,找來大將宏逵。熒惑對宏逵說:“有熊城全部被我們的軍隊控製,隻有靈宮還未接管,那是要害地。你去接替九頭英招,在靈宮前值班站崗,先帝升天之後,當有重賞。”

宏逵得令,心想:進有熊刑天得了頭功;打開明殿畢剛、多吉戰績顯著,我這次若能立大功,封賞不在三人之下。宏逵披掛停當,手提兩杆千斤重的狼牙棒,雄赳赳地來到英招麵前。兩根狼牙棒搓動,鏗鏘作響。宏逵黑臉如鐵,眼睛上翻,盛氣淩人,頤指氣使:“走開!這兒沒你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