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鬆子剛坐下,炎帝開口便問:“這修仙……”
赤鬆子說:“你目前需要的不是修仙之術,而是治國之道。”
炎帝甚覺茫然:“請大仙明喻!”
赤鬆子說:“國家富強,才能立於百國諸侯之首。人民富裕,帝祚才能久長。為國之君,首先應精通治國之道。”
炎帝正在聆聽,一陣銀鈴樣咯咯的笑聲從空中傳來:“我說今日鳥兒鳴唱得特別好聽,原來是大仙降臨。”
一位妙齡女郎,身披白鷳羽衣,從樹上飄飛到赤鬆子身邊,落落大方地邀請赤鬆子:“請大仙欣賞我的窠宮。”
炎帝彤紅的臉上溢滿了慈愛,嘴裏卻嚴肅地說;“帝姬!莫打攪!赤鬆子的仙術,豈是你修得來的!”
帝姬歪著頭,暈紅的臉兒酷似炎帝。她看著炎帝,一本正經地說:“我現在就是半仙之體。這次就跟著赤鬆子遨遊仙山。”向赤鬆子央求,“帶我去昆侖吧!我要看琅玕寶樹,登懸圃,聞百花之香,做昆侖仙人。我還要去蓬萊、瀛洲!”
清純的帝姬,似隻飄逸的白鷳鳥,嫻靜秀麗,頗受赤鬆子青睞。赤鬆子半認真半逗笑地說:“我攬風乘雲飛翔,你在天空怎樣行走?”
帝姬手撩羽衣,說:“借助大仙的殘雲遺風,跟著大仙學飛。”
炎帝哈哈大笑:“帝姬!你那贗翅碎羽,哪能扇動真風正氣、翱翔長空?去你的天穹羽宮玩耍吧!我和赤鬆子正在談論正事。”
帝姬不滿地瞥了眼炎帝,輕蔑地說:“什麼政事?還不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爭權奪利!討厭死人!”
炎帝斥責帝姬:“不可胡言亂語,妄加評論!此乃治理國家、統領天下的大事。”又向赤鬆子說,“先生請繼續講!”
赤鬆子正言道:“聞聽少典帝駕崩……”
炎帝心頭大震,禁不住臉現興奮,問:“此話當真?”
赤鬆子已看出炎帝的心態,鄭重地說:“做為故交老友,我當進一言,望三思。進了有熊,要記住四條:遵遺詔,聽祖訓;團結兄弟,家庭和睦;尊重百官,任賢識能;愛護百姓,天下為公。做到此四條,方可立於百國之首。反之,隻有退回薑水。”
炎帝此時心潮澎湃,雄心勃發,赤鬆子的話,根本聽不進去,隻是癡癡地想:到了有熊,我就擁有了天下。鬱積心中多年的憤懣和壓抑,一掃而光。嘴裏卻說:“先生!請繼續講治國之策!”
赤鬆子麵現不豫之色,婉言道:“我是修仙之人,今日多了一語,逆了帝子之耳。”
炎帝不去細嚼赤鬆子的話,心口不一地說:“忠言逆耳,我當銘記。”掩飾不住心頭的高興,又道:“我做了有熊帝王,為汝築仙觀,修麗宮,舒舒服服做神仙。”
赤鬆子坦誠直麵:“不奢求華麗的宮殿。再會麵時,但願在有熊。”
赤鬆子立起身,手拉帝姬,走出涼亭。一朵白雲飄來,赤鬆子抬手一指,白雲變濃,雨柱觸地。赤鬆子攜著帝姬,乘風馭雨,躍上雲端,飄往天際。
炎帝遙望白雲越飄越遠,神思遐飛。忽聽得熒惑在耳邊說:“大帝!有熊特使彬文來報:令尊大帝仙逝。”
聽得確鑿消息,炎帝冷下心來,不禁惻然:父帝嘔心瀝血,養育自己二十年,年老體衰,自己賭氣挾怨,不曾探望一次,妄為人子。如今父帝去了,再想聆聽教誨,隻有在夢中了。“唉!”炎帝輕歎一聲,潸然淚下。
熒惑說:“大帝當務之急是趕往有熊,繼承大統。”
炎帝立即悲悔盡消,眼盯熒惑問:“彬文怎麼說?”
熒惑答:“讓你速回有熊,為少典帝主持治喪。”
炎帝急切地問:“可提繼承帝位之事?”
熒惑肉眼泡撲簌了幾下,眨出詭譎的光。說:“虛席以待。”看著炎帝急切企盼的眼神,又說:“黃帝把持朝政,手握大權。近水樓台,恐怕捷足……我們還是出奇不意……”
炎帝怒形於色,忿然道:“父帝悖祖訓,帝鴻不仁,就莫怪我不義。奌十萬精乒,進軍有熊!以奔喪為名,奪取帝位。”
“大帝!不可!”薑水侯苗民聽到少典帝駕崩,前來征詢炎帝如何祭奠,聽得二人之言,忍不住心中所想,近前說:“少典帝新逝,做為長子,應首先主持大喪……”
熒惑不等苗民把話說完,攔頭截住:“此言迂腐之極,坐失良機。應先登大位,再發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