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斷情割愛(1 / 2)

夜已深,每一秒鍾都度日如年,每一分鍾,都無比漫長。

漫無邊際的冷,那是一絲一絲拚命往骨頭縫裏鑽的冷,仿佛非要冷到骨頭裏去,每一塊骨頭都好像被凍得清脆易斷,每動一下骨頭都好像要碎掉一樣,疼的刺骨,疼的鑽心,可是再疼,也比不上她心裏的疼。心裏的疼忽然變成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就好像是要把她碾斷拉碎,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神經細胞,每一根骨頭,都痛的要死不活,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疼痛,她隻願自己趕快死去,也不要承受這樣的痛苦。

而此刻的顧念之,白裏黑衣,一人獨自站在刑部大牢關著沈幼凝的那間牢房外麵,他終究還是違背了太後的懿旨,偷偷來刑部大牢,但是他不敢進去,他也不能進去,他的手一拳一拳的打在那冰冷堅硬的石牆上,血跡斑斑,他把頭靠近牆麵上,想聽見沈幼凝的呼吸聲,卻什麼也聽不見,他哭的像個孩子,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明明還不到十月,卻已經寒冷無比。

沈幼凝好像是感受到了顧念之的氣息,她慢慢挪動身子,輕輕地蜷縮在角落裏,摸了摸身後冰涼潮濕的牆壁,呐呐自語:“顧大哥,是你嗎?是你來看幼凝了嗎?”

周圍鴉雀無聲,寂靜的像地獄一般。

不知是否心有靈犀,牆外的顧念之也摸了摸牆壁:“幼凝,我來看你了,你在裏麵還好嗎?冷不冷?有沒有人欺負你?”

兩個人就這樣隔著牆,你對我牽腸掛肚,我對你相思成疾,一連三日,顧念之均守在牢房外麵整整一夜,或許這也算是他陪著沈幼凝一起度過這漫長無邊的牢獄生活。

“幼凝,明日我就要大婚了,我夢寐以求的婚禮,新娘卻不是你。”顧念之無可奈何的訴說著自己內心的悲痛。

“顧大哥,你明日是不是就要大婚了啊,真好,可惜新娘卻不是我,我也看不到你那意氣風發的樣子。”沈幼凝在老鼠蟑螂橫行的牢房裏,忍受著疼痛,思念著顧念之,也等待著死亡。

“幼凝,你已經睡了吧?你放心,明天你就可以離開這暗無天日的大牢,你要離開皇城,回臨江去找一個愛你的人好好地活著,記著,一定要找一個比我更愛你,更能保護你的人,這樣我才可安心。”顧念之那雙顫抖的手不停地撫摸著牆麵。

“顧大哥,忘了我吧,杜承歡雖心狠手辣,但她對你一往情深,但願她能改變自己,好好愛你,這樣我死了也方可瞑目。”沈幼凝淚如雨下,今晚的夜真長啊。

天還是亮了,顧念之既期待天亮又害怕天亮。

十裏紅妝,紅的灼傷了眼。

杜承歡一身大紅色嫁衣如火,鳳冠霞帔,周圍傳來歡喜的鳴樂聲,不遠處的顧念之一襲紅裝,英姿颯爽,卻麵無表情,不願看她,隻見他單腳一踏,翻身上馬,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她見他已上馬,一步一個腳印,慢步行走間,搖曳的裙擺隨著微風輕輕起伏,好像湧動無邊的血色,又像天邊燃燒的火焰,從紅塵深處滾滾而來,似將燃盡這萬丈繁華,她緩緩上轎。

此時的沈幼凝,像被丟垃圾一樣的丟出了刑部大牢的門口,天不亮就早已守在門外的沈崢立馬將昏迷不醒的她抱起,乘坐馬車而去。

可能是太過顛簸,沈幼凝醒了,她睜開眼眶濕紅的眼睛,看著眼前坐著一個陌生的男人,他身姿英挺,仿若修竹,烏發如緞,帶份江湖味道,眉眼之間似曾相識。

“我在哪裏?請問你是誰?”沈幼凝一臉疑惑,又有點害怕的問道。

“你不要怕,我叫沈崢,是顧念之讓我來帶你離開皇城的。”沈崢蹙著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