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不再憂傷,他的臉上不再有痛苦的表情,她開心地站起身:“蔡老師,謝謝你,我現在終於找到自己渴望的安詳了!”而蔡葉卻說:“不,感謝你自己!女孩,記住,煩惱,憂愁,流言,蜚語,這些都沒有必要影響你的生活。你是你自己,沒有人可以取代你,你永遠要相信自己!隻要做你自己,你就會找到平靜的那顆心了!”
女孩忽然俯下身去與蔡葉擁抱了一下,蔡葉的雙眼忽然濕潤了,她就要依依不舍地結束與女孩這漫長的“心靈之旅”了。女孩把臉湊到蔡葉耳邊,輕輕對她說:“謝謝你,蔡老師,再見了!”於是女孩站起身,開門,卻回望,而蔡葉強忍著笑容說:“再見!”她看著女孩笑著轉身離去,心情苦甜參半,她認真地記錄下女孩這次谘詢的要點,然後存檔......谘詢費早就預支了幾個月的,但女孩並未要回,蔡葉期待再見到他,但卻不期望看到他煩惱。
蔡葉突然站起身,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聽到自己心底溫柔的聲音:“也許,她還會來的,來和我分享美好......”
莫千千一夜未眠,昨晚在街上閑逛到很晚才回公寓。她後半夜躺在床上,深感冰冷,風從外麵席卷進她的心房,但她卻執意不去關窗。也許,他知道有些東西無法更改,傷痛都要自己承擔。但事實上,她已經失去了柔軟的力量。在陽光射進她冰冷的房間時,他幹涸的淚眼顯得慵懶而頹廢,就像一隻不具人性的小獸。
“明天要去做些什麼呢?”莫千千問自己,那聲音有棱角地刺破了死一般的安靜,但她很快又沉默起來。沒有辦法,一個人無法和自己說點什麼,除非她懂得生活。而一個今天還沒過就要去試探明天的人,永遠不會享受平靜。
莫千千慵懶地一點點扯掉自己的衣裙,仿佛在將洋蔥般的自己一片片剝落。她換上睡袍,又蜷縮在大雙人床。她的腦海又浮現起了那個少年,那個怎麼也找不到的少年。她好像俯在他的肩膀,再一起去鄉間兜風。但成熟的徐孟澤卻讓自己明白:一切都無法回去了。但她卻以一種獨特的方式停留在過去:用文字去重溫這一切,她隻是寫給自己,寫給過去,從未發表,也絕不上傳於網絡。也隻有這樣,他才能感到自己還擁有這,並且別人無法剝奪。
“他睡在我的心裏,如此安詳,她載我到野外寫生,她在海邊與我熱吻.....這一切的一切,我都要留著.....”空曠的房間裏,她柔細卻帶刺的聲音回蕩於四壁中。
是的,她自言自語,卻無法聽到內心的聲音。她是那麼痛,那麼痛,痛到淚河從不再明亮的雙眸淌入幹渴的嘴裏,她感覺到傷害的滋味太鹹。
於是她忽地站起身,打開飲水機的加熱按鈕,將草莓味道的奶茶粉倒入杯中。她舉著杯子站在飲水機前等待水開,仿佛在等待幸運女神降臨。
黃燈亮起來,她接了熱水用勺子攪拌奶茶。她吹著熱騰騰的奶茶,坐在寫字台前打開筆記本電腦,在等待開機的十五秒中努力攪拌著.....她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任其自行涼置。在沒落的時光裏,她就這樣將珍貴的青春年華又給了天馬行空的文字.....她不知道她會寫多少,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寫完,她隻知道她無法停止.....不管人多人少,她都感覺自己如此寂寞。
寫累了,她就翻翻那本《若安》,徐孟澤與歐雅的新婚紀念品卻成了她眼裏的愛情回憶錄。她隨意翻到一頁,眼前卻浮現出那熟悉的畫麵:少年騎著腳踏車,載著少女馳騁於郊外的小路上......她無數次做夢夢見這場麵,而今卻隻能再現於紙墨。那幅畫是徐孟澤十七歲畫的,她知道。因為那年是他和她一生中最難忘的一年。十年了,徐孟澤依然保留著這幅畫,單憑這點,她就知道他心裏有她,但直到她明白徐孟澤心裏的自己早已不在時,她才終於明白一切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