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臨風含淚不回顧(2 / 3)

他用最野蠻最有效的方式向敵人展示他的可怕與無情,他看向這些人的眼神不是憐憫與可憐,而是看向死人般的眼神。

他從未想到自己會怎麼樣,他又怎麼忍心讓她懷中的護身符沒有效果呢?

千軍萬馬之中,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振聲長嘯,滾滾氣浪隻凝結成了一個字:“死——”

他的方戟不知道穿透第幾個敵人的胸腹,他隻知道,自己的臉上被滾熱的鮮血染成了紅色,來不及幹涸又被另一個敵人的所覆蓋,他放棄了任何一個眨眼的機會,隻為多殺幾個人,能夠為這場戰爭多幾分勝算。

他一直重複著殺人的動作,哪怕馬兒嘶鳴倒地,哪怕他的身上再添一道道傷痕,哪怕他的血幹涸了又流,哪怕無法揮動長戟而拔劍。

每當身上的血液流逝一分,他的雙眼就愈發明亮一分。

直到身上的盔甲沉重的難以讓它的主人站起,直到敵方旗幟倒地,直到敵人慌亂而逃,直到,他贏了這場戰爭。

一將功成萬骨枯,他就站在那裏,來不及聽副將彙報戰績,他揮揮手,躺下了。

他,太累了,睡了十天。

場景五:

既然是苗族後裔,在初春之時,少不了一番活動,於是,青年男子更是摩拳擦掌,希望在自己心儀的年輕少女麵前突顯自己年輕的一麵,於是乎,清明節舉辦的祭春節成了一個很好的機會,而角力大賽似乎就成了一場重頭戲。

女子今天有些心不在焉,不時的看向四周,連她都不知道為何如此。她的不在意讓好多年輕男兒微微歎息,於是愈發的想要表現自己來吸引山穀女神的注意力。

比賽開始之時,女子仍然不在意,直到她嗅到一股花香,原來是一朵藍色的花,再抬頭,一幕讓她難以忘懷。

男子咧嘴笑著,一隻手輕柔的捏著花兒,另一隻手臂環繞一根繩索,繩索的另一端是眾多如狼似虎正在不斷拉緊繩索的兒郎。

眾人無法想象,這麼多人對他而言竟無絲毫困難,他憑一臂之力,拉著數十年輕力壯的青年,生生的一步步的走到女子麵前,獻上一朵小花。

妃若呆呆的要接過小花,男子搖搖頭,伸出手將這朵花插在了女子發絲之間,女子的脖頸都羞澀的紅了,低下頭去。

其他兒郎看的睚眥欲裂,不想無奈的接受這個事情,紛紛要榨幹最後一分氣力,可是,男子哈哈一笑,右臂用力,竟是在瞬間結束了比試,十數人踉蹌倒地。

女子看罷,眼中一抹異色,微微轉過頭。

場景六:

天上一輪明月,他脫去了戰甲,佇立在月色之下。

看不出悲傷或喜悅,他的眼睛似飄去了萬裏,前往那不可知之地。

隔千裏兮共明月。

嫋嫋的聲音傳來,他的目光朝著一個帳篷望去,那是梁王之女,君若惜,梁王因先前之事畏懼他,遣疼愛女兒來做人質以求自保。

是琴聲,極好的聲音,讓他想到了她。他闊步走進了帳篷,自顧自地坐下。

君若惜有些慌亂,就要起身行禮。

“坐下,繼續彈。”他拿起旁邊的一壇酒,咕咚咕咚下肚。

琴聲與那簫聲相比缺少了一份空靈,多了一份柔美,毫無疑問都是極好。名字裏也有一個若字,兩人相貌也有絲絲的相似。

麵對著這個進來充滿傳奇的英雄,君若惜完美的臉龐也不禁染上了一絲紅潤,她看著眼前人,手指輕輕拂過琴弦,琴音不曾斷絕。

他聽著琴音,倦了。

即便是千人斬,萬人屠,他不曾皺眉;

即便是千裏逃命,一身血衣,他不曾放棄;

即便是一戰又一戰,一傷又一傷,他還是不曾退縮。

然而,此時,他無法遏製的想起了她,如果就這樣陪著她,劈劈柴,曬曬藥,也許,現在自己也可以有一個孩子了吧。

他閉著眼睛不停地喝酒,眼角隱有晶瑩閃爍,然而不曾落下。

他竟然醉了,醉的那麼厲害,他仿佛看到了她,他走向她……

他是一個英雄,但是他首先是一個人,一個男人……

場景七:

祭春不是一個白天就結束的,晚上更有一場盛大的舞會,眾人環繞著溫暖的篝火歡樂起舞,大口的飲酒與作樂。

明亮的篝火將夜晚燃燒成白天的模樣,遠遠的,他看向女子。眼神比夜裏最明亮的星星還可怕,是那種灼灼,仿佛能把女子從心底燃燒至一點不剩。

他正要向前一步,卻被眾多的男兒擋在身前,他有些明白了,今日白天他讓這些男兒太不堪了。

“騰龍,今日我們敗了,但是,我們喝酒不會輸給你。”

他一滯,還沒有說什麼,被人強行的拉走了,這些苗族的兒郎拿出了自己最大的酒量一個個的與其敬酒,他們輸了氣力,卻不想輸了酒量與氣量。

男子沒有看到女子擔心的眼神,也被激發起了豪氣,竟是來者不拒,不是小巧的酒杯,而是海量的酒碗。

嗚嗚吹拂,簫聲乍響,女子吹起了玉簫,聲音不熱烈,不冷冽,自有一番空靈之感,眾人一頓,忘記了除眼前事之外的繁雜,繼而更加的激憤,不知是否認為這簫聲是否隱含有別的意味。

直到最後,他放下了一壇酒,看著癱倒在地的眾人,哈哈一笑離開了。

他找到了簫聲的主人。

祭春觥籌酒,花醉簫篌。

看著眾人圍著火堆歡快的跳舞,叫做騰龍的他站在妃若的身旁,輕聲說道:“簫聲很動聽,是我聽過最好的。”

看到女子眼中有些些許的笑意,他認真:“妃若,謝謝你。我曾迷茫,我曾痛苦以難以抉擇,因為你,我知道自己的路該怎麼走下去。”

女子第一次不再搖頭,微紅著臉龐聽他柔聲的訴說。

一邊是醉酒而酣睡,一邊是歡欣而歌舞,一邊是少男少女輕言低訴,這一幕在此刻竟是如此完美。

場景八:

兵臨城下,刀劍喑啞。

六軍不發,一曲琵琶反彈,唯有一人不動飲茶,猶如一切命中注定的那一卦。

琵琶停,副將難以忍住興奮,問道:“主上,敵人已降,進城嗎?”

他放下茶杯,淡淡道:“城,不進。我,便在此,坐等天下英雄來拜。”

琵琶女,或者叫她君若惜,柔和的看著這個即將坐擁六合,主宰八荒的男人,眼中毫不掩飾的濃濃的愛戀。

男子想到了自己貼身所穿的衣服,正是那件被女子悉心洗幹淨的那件血衣,男子知道她把自己的秀發縫在了內裏,所以他一直貼身穿著。他想到了之前的千裏追殺,眼中升騰起一股殺氣。

“城主一係,盡數斬首。”隨機想到那縷發絲,眼中出奇的柔和起來。又補充道:“他雖和我有仇,但不要牽扯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