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非離開的那天是個陰雨天，江淮慣有的陰雨綿綿，去機場的路上，程牧兮一路坐在車子裏不說話，聽姚珊珊囑咐周非注意這注意那，自己隻顧著擺弄衣角。到了機場，司機拿著行李去托運，就剩下他們三個。周非不喜歡人送，所以除了司機，隻讓他們兩個來，連周副省長夫婦都沒出現。
“牧兮，過來！”周非招呼著一路上神遊的程牧兮，程牧兮低著頭走過去，姚珊珊說了句去廁所就躲開了，自那次她被秦江拖走兩個人就隻打過幾次電話，為此程牧兮一直很內疚。
“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顧你自己記住了嗎？”周非伸手想像以前一樣揉揉她的頭發，可卻隻是輕輕拍了一下。快六年了，第一次見她留這麼長的頭發，做出大波浪蓬起來真是好看，他不想弄亂了。
“周非，你不要生我氣不理我好不好？”程牧兮低著頭，下嘴唇咬的泛白。
“傻丫頭，我什麼時候生你氣了？”他要是可以生她的氣，或者哪怕強迫她一點，事情會不會不一樣了呢？
“那天秦江那樣說，對不起。”程牧兮想著那天周非握緊的拳頭，心裏還在隱隱的痛。
“關你什麼事，牧兮，你記住，如果你有什麼事一定要第一時間聯係我，不管我在哪，都會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你麵前，記住了嗎？”程牧兮點點頭，抬起頭眼睛裏含著淚花，望著他，周非伸手摸去她眼角的淚珠，慢慢低下頭，吻住了她的額頭。程牧兮覺得有水滴打在自己臉上，滾燙的。周非抬起頭，轉過身去摸了摸眼睛，隨即轉過來，臉上依舊掛著溫暖的笑容。
程牧兮猛的把頭埋在他懷裏，像曾經的一樣大哭起來，邊哭邊說對不起。周非摟住她顫抖的肩膀，他多希望她讓自己留下，一切就像夢一樣，醒來的時候她還是像以前一樣沒心沒肺的隻會在自己和珊珊身邊晃，任性的不想長大。可是夢醒了，卻不會再有她。
周非進入安檢的時候，姚珊珊費了很大力氣才拉住程牧兮，她拚死了往裏衝，周非隻是忍著不看她，在要轉進登機室的時候衝她們揮揮手，燦爛的笑容像午後的陽光般綻放在江淮陰雨的日子，綻放在愛情消失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