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經過一番苦難折磨,我還是到達了皇宮。
‘爹,是我啊!’
我大喊著要衝過去給我爹朱重八一個擁抱,卻被侍衛一把攔住。
‘大膽賊子!’一旁的宦官對我暴喝一聲。
我爹坐在龍椅上,麵無表情的說:拖出去,斬了。
‘得…’侍衛忙答應,我趁這空當,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腳就把他們推翻了。
我喊道:‘爹啊,我是阿標啊,你不認得兒了嗎?五歲那年冬天可冷可冷了,你當時帶兵打仗回來,把我舉得老高老高,還給我帶了一麵撥鼓兒,您都忘了嗎?’
朱重八大驚。
‘你,你怎麼知道俺給標兒帶的是一麵鼓兒?’
我又哭又笑:‘爹啊,你帶的那鼓兒,兩麵還繡著老虎,把我嚇一跳嘞!’
我這話一出,我爹的表情當時就不對了,他指著我,‘你你你’半天,臉色很是激動,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可能,俺親眼看著俺的標兒下葬,你到底是誰?’我爹回過神,眼神不善的看著我,那樣子,要是我一句話說不對,立刻就得被拉下去砍頭。
我歎了口氣,把我從進入地府到返回人間的事兒倒了個幹淨,有關和崔判官做交易的事被我含糊過去。
說完了,我爹又問了我幾個問題,那是隻有我們父子才知道的事兒。
我一一回答。
終於。
我爹相信了我就是他死而複生的好大兒。
他從龍椅上走下來,虎目含淚,身軀抖的不成樣子,聲音顫巍巍的說:‘標兒,我的標兒啊。爹混蛋!是爹對不住你啊!!’
他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緊緊的抱住我,好像生怕我下一秒消失不見似的。
而口中卻一直重複的說著那三個字,‘標兒啊’。
我也落淚了。
回想著這一路走來的種種不易,感受著老爹寬闊的胸膛,我伏在他能跑馬的肩膀上放聲大哭。
身邊的宦官和侍衛,早就嚇的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尤其那個對我喝了一聲的宦官,瘦弱的身子哆嗦個不停,像是犯了什麼大病。
我們父子抱頭痛哭一陣。
好不容易止住了淚兒。
我爹一臉愧疚的看著我,他的眼睛通紅,眼裏蘊藏的情緒五味雜陳,我的心情也是,隻見我爹蠕動著嘴唇輕聲說。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以後凡事爹都聽你的,你說怎樣就怎樣。爹就一個要求,千萬別再跟爹生氣了,行嗎?’
這一番話說的我眼淚又要下來了,我跪下給了自己兩個巴掌,‘兒子不孝!讓爹這麼大年紀了還遭受喪子之痛,兒子該…’
我最後那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我爹用他那粗糙的大手給捂回去了。
‘標兒!以後在爹麵前,不準說那個字!!算爹求你了,好不好?’
我印象裏,爹一直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從來都是說一不二(除了跟我娘說話以外),可是現在,他不顧及大人的身份,用軟到骨子裏的語氣,來央求我——他唯一的大兒子朱標。
我心裏酸酸的,點頭,‘哎,知道了,爹。’
我爹又抱緊了我,比剛才更緊了。】
方宇麵無表情的放下書。